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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東王無所謂地聳肩,他現在只對蜂蜜下所藏的內容更感興趣。
聶鉅富之子——新生兒的父親——大踏步走出,先向四周賓朋拱拱手,隨後挽起袖子,探手入桶,這頭摸摸,那邊掏掏……
各個席位上,賓客們努力伸長了脖子看。
木桶相當深,幾乎將整條胳膊浸沒……
“來也!”只聽聶家兒子一聲大叫,大笑著直起腰來;到此時,高舉的掌心已多了兩條鮮靈靈活跳跳的——黃魚。
魚兒一尺左右長短,頭不小,通體弧線圓潤,魚鰭和鱗片都帶有淺淺的黃色,在商賈兒子的手中一刻不停地扭動。
“哇!”
“上帝!”
“東皇!”
“啊!”
——滿室騷然。
對離海岸線萬里之遙的關中人來說,海‘鮮’只存在於想象和傳說中。商人固然也有販海貨的,但畢竟隔了千山萬水,為著運輸方便,魚類要麼用鹽醃成鹹魚,要麼經風乾做成魚乾。
活生生的海魚,對這客堂中的眾多賓客而言,還真是頭一回見到——包括某位竇少君表兄弟。
客人們紛紛議論,言辭間羨慕和嫉妒象洪水一樣翻滾,恭維聲此起彼伏、滔滔不絕……
聶商賈明明兩隻眼睛都樂成兩個黑點了,卻偏要維持個榮辱不驚的謙遜態度,一張老臉繃到差點抽筋。
“從弟,”劉徹咋咋舌,擠到阿嬌妹妹耳朵邊報功:“何如?此行不虛吧?”
吃驚,只是一小會兒。阿嬌貴女很快就收斂起驚詫的表情,蛾眉輕挑——如果說在這之前,館陶翁主對聶商人家奢華無度的感受還僅僅是‘輕蔑’的話,到現在,就是‘反感’了。
對帝都長安城來說,無論是東部的齊國還是南方的吳越都是關山阻隔,沒有直達的水運通道。僅僅靠依靠馬拉車運,從海邊到京需要幾個月!
試想一下,哪怕海上的漁夫一收網就把活魚裝進蜂蜜桶,嚴謹包裝,仔細密封,起運,隨後快馬加鞭……可這麼長距離的跨季節運輸,運的還是活物,稍有不慎,必然前功盡棄。
眼面前成功活到目的地、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活魚是兩條,
可誰知道出發的時候是多少?有多少海魚耗損在半道上?又有多少蜂蜜浪費在途中?
被天子竇太后教養大的阿嬌翁主本能地厭惡這種現象:“奢……靡……”
大漢膠東王歪著腦袋瞅瞅表妹妹,暗指指又走過來的聶富商,咕唧一樂:“阿嬌,稍待,稍待……”
這點功夫,兩條活魚中的一條已到廚房轉了一圈,化身成為魚膾,盛在一隻只精美異常的六角形漆盤中奉到諸多賓客面前——每個人,一小片。
阿嬌劉徹這席最受優待,一份六片,由聶鉅富領著兒子親自送過來。
聶富商樂得合不攏嘴,看得出正使出全身力氣壓制滿腔的得意和炫耀,儘量保持起碼的儀態,表裡不一得好不辛苦。
奈何館陶長公主的愛女沒絲毫低就湊趣的意識,略帶譏誚地睨著送到面前的魚膾,完全無動於衷。
聶鉅富感覺出不對,狐疑的目光射向南皮侯竇少君的‘王表哥’,一探究竟:“王郎君?少君……此……何如?”
王郎君沒立即回答,拎筷子夾塊魚放到高腳漆碟上,再拿食匕舀了,塞進口中;立刻,眉開眼笑:“美味,美味!”
聶富商聽了,老臉上皺紋亂扭動,樂成一朵菜花。
一口氣把自己那份吃光光,暫時改姓王的大漢膠東王接過侍從遞過來的絲絹,優雅地抹抹嘴角,抬頭,笑眯眯問冒牌竇表弟:“從弟出入長樂宮,不知……禁中……於隆冬之季,有海國鮮魚否?”
一聽到‘長樂宮’三字,聶鉅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