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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會跑去跟姜希婕說,我姐姐來信關心你呢。就要這樣,讓我找鄰居問問那隻可憐巴巴的流浪貓過得如何就行。我才不去看。
她問,她工作如何?可有交什麼新朋友嗎?上海天氣如何?她身體還好嗎?想起你說她有陣子總是喝酒,現在怎麼樣了?
可是問完這些,似乎也就問無可問了。她對姜希婕的現在一無所知,還盡是從別人嘴裡聽說的。開啟那些信就好像一種妥協。她不想妥協。她要在自己製造的絕境裡感受這種痛苦。她曾以為這樣的孤寂有助於幫她看清楚,這倒是沒有辜負她的聰明才智。
前日王建勳夫婦從廣州來港,有人招待,自然也請了她去。王建勳是蘇州人,卻有一身北方官宦氣,請他最好莫過看戲,看戲最好點《四郎探母》,別的他也不愛看。王霽月陪坐在側,身邊一群粵籍名流,平日都是聽粵劇聽慣了的,這下如何繃出一派喜歡樣子,氣氛像是一根繃緊的皮筋。她驀然間想起曾經姜希婕學過這一段,只因她小時候聽的也多,“我好比虎離山受了孤單,我好比南來雁失群飛散。”
難怪這些失意的流浪人都喜歡《四郎探母》。
她穿著黑底白線鑲邊的旗袍。想當初做這一件的時候,王霽月發愁往上面繡什麼好,“總不能什麼都沒有吧,緞子是漂亮,鑲邊也漂亮,可是這光禿禿的,”姜希婕手伸過來,幫她把衣服整平,眼神也移不開,一邊細看一邊道:“沒有繡花什麼的才是好呢。有了反而俗。不俗才是好的,不俗的東西只有你穿得起來。”王霽月不願意,姜希婕只好說:“你象呀,來日別人請你去聽個曲什麼的,免不了場子裡坐了些堂子裡的俗麗貨色,穿著那些咋咋呼呼全是花的旗袍,你這一身素雅不久脫穎而出了嗎?”“呵,合著你這是拿我和長三先生們比了?”“那哪兒能呢!就是因為不能在一起比,才要區別開嘛!咱不老派,但老派的東西還是好看的。”
等到了香港,咖啡店,冰室{80},戲院,都是一個人。清靜自然是清靜的,清靜得她這個自己當師太、看自己這個小尼姑的小尼姑就快要逃下山去了。糖水已飲遍,早茶已食遍,唯有涼茶不會隨便喝,只因本就缺乏生氣,再喝就完了。
我把什麼都經歷了一遍,就差烽火漫天。可能烽火漫天有助於我放棄自己的偏執,迴歸本真,接受我日漸看明白的自己的心意—其實我也是喜歡你的,像你喜歡我那樣喜歡,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罷了。假如不能,又何必讓你也接受了這份心意呢,叫你放了忘了才好吧。辜負人家情義是很壞的罪名,那就把罪名留給我好了。
“浩蓬,若你有空,替我問候一下姜希婕吧,就說我一切安好,希望她也健康安泰,事業遂順。。。”
匆匆寫完回信,放進信封,貼好之前,又猶豫起來。要不要看看姜希婕的來信在做打算?可我也只是隨意問候了她一下,沒什麼要權衡的吧?可萬一這個呆子偏又想岔了怎麼辦?但,
樓道里傳來一聲喊,是親厚的馬來籍的女生,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郵局。她只得匆匆起身,把回信交給馬來女生代為寄送。自己則折返屋內,關門鎖好,躺到床上,一封一封小心翼翼的開始看姜希婕的來信。直至天色擦黑,不得不開燈時方才起身。
道什麼歉啊,呆子。她抹一把眼淚,開啟了檯燈。
作者有話要說:
{79}此處,上一處,及下一處,均未考慮當時英鎊的購買力。
{80}茶餐廳的前身。
更呀更呀更~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其實四月的時候,內鬥不休,傅儀恆作為曾經的留蘇人員也受到了牽連。實際上她和二十八個半布林什維克不太熟悉,和蔣公子也不熟悉。蘇聯經歷和她的“赤化”毫無關係,她是在巴黎入黨的,旅歐支部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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