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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只是回憶，盛奕還是完整地找回了那時的絕望和孤獨，躲在被子裡用小小的身體痛快地放聲大哭了一場。

盛奕想起那時的自己迫切地想要彌補自己什麼，於是低聲說：&ldo;小裕……我的秘密現在只有你知道了。&rdo;

被子的縫隙外光線昏暗，響起少年低低的回應：&ldo;嗯。&rdo;

盛奕覺得不夠，伸出手，揪住縫隙外的睡褲，轉交對他來說意義重大的權利：&ldo;以後只有你能這麼叫我。&rdo;

榮裕躺下來，隔著被子輕輕抱住他。

他聽見少年平緩的呼吸。

大雪在窗外紛飛，像在宣告一段時光的結束，細細地嘈雜著。

少年的手臂用青澀的重量帶給他安慰，在一層柔軟的遮蓋外低低叫他：&ldo;航航。&rdo;

盛奕滿足地貼著比母親稍微涼薄一些的體溫，被全新的安全感包裹，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盛奕忽然想起，真實的這一晚，他好像對榮裕提出過一個很丟人的請求。

&ldo;小裕，你能拍拍我嗎？&rdo;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外面安靜了幾秒，榮裕隔著被子輕輕拍他的背。

悄悄勾起嘴角，盛奕在被子裡享受地閉上眼。

快要被榮裕拍著哄睡著時，臥室的門被敲響。

唐芸有點猶豫地在外面說：&ldo;小奕，爸爸來接你回家了，你想跟爸爸回去嗎？&rdo;

盛奕往榮裕懷裡拱了拱，雖然知道只是回憶，還是悠然緊張起來：&ldo;小裕，我不想回去。&rdo;

榮裕下床去把門鎖上。

一整晚，榮裕都抱著盛奕，輕拍著哄他入睡。

陸英走後，盛銘不知出於什麼心情，迫切地想要把盛奕留在身邊。每天白天都去學校找他，晚上去榮裕家抓他回家。

盛奕記得那段時間，他每天都提心弔膽，不敢和榮裕分開。

榮裕也一刻都不離開他。

小小年紀絲毫不佔下風地和大人對峙，不讓盛銘碰到他一根手指。

後來盛銘被逼急了，就拿還留在家裡的小傑威脅盛奕回去。

怕小傑出事，盛奕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決定回去一趟。

&ldo;我把小傑接過來，八點前要是還沒回來，你就過去找我。&rdo;盛奕穿好外套，戴上兜帽往外走。

知道這裡沒有什麼能夠傷害到他，盛奕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他只想儘快找回更多的記憶。

&ldo;我陪你一起去。&rdo;榮裕在門前攔下他。

&ldo;沒事，他是我爸。&rdo;盛奕笑了笑，&ldo;我也有話想單獨和他說。&rdo;

榮裕猶豫片刻：&ldo;手機帶好。&rdo;

盛奕拿出手機給他看了眼，深吸一口氣，果斷出了門。

穿過黑夜中的路，盛奕回到一片狼藉的家。

客廳裡全是酒瓶，保姆似乎很久沒有來清理過了。

沒有看見盛銘。

盛奕把兜帽拉了拉，叫了幾聲小傑，樓上傳來小傑的叫聲。

尋著聲音找上樓，最後閣樓的儲藏室裡找到了小傑。

小傑已經是成年的大型犬了，被關在儲藏室裡兩天，激動地朝他撲過來。

盛奕鬆了口氣，蹲下來安撫地抱了抱它，&ldo;沒事了，對不起，這麼晚才來接你。&rdo;

儲藏室的門忽然在身後重重關上，黑暗籠下，伸手不見五指。

接著外面響起鑰匙上鎖的聲音。

盛奕猛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