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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被單出溜到腳底下。屋裡的老有和門外的小臭子都看見了喬的光身子,他們都覺得喬比穿著衣服還好,小臭子想了想,不能光看喬,她現在要罵,那罵也是喬規定下的,她不能忘。
小臭子在門外一跺炕蓆,大喊了一聲:「出來!養漢老婆還不出來,俺家漢們哪?」
喬站了起來,一邊係扣一邊往外迎。她用被單把老有一蓋蓋嚴,對小臭子說:「你罵誰哪?」
小臭子說:「誰養漢罵誰。」
喬說:「誰養漢?」
小臭子說:「你。」
喬說:「沒有憑據,別胡唚,我還說你養漢哩。」
小臭子說:「沒憑據敢堵著街門罵。」
喬說:「憑據在哪兒?」
小臭子說:「就在被單底下蓋著,不信你看。」
小臭子又使勁跺了兩下炕蓆,席fèng裡的浮土揚起來,她把喬推開,進屋就掀被單,她勇猛地抓出了老有。
老有說:「完了沒有?」
喬說:「完了。」
小臭子說:「沒完。敢情光你們倆,不能完。」
喬對老有說:「你跟小臭子回家吧。」
小臭子說:「不是小臭子,是他媳婦。」
喬說:「快跟你媳婦回家吧。」
小臭子拽住老有的胳膊,老有趔趄著被小臭子拽回了家。
既是媳婦拽回了女婿,既是媳婦從養漢老婆的炕上拽回了串門的漢們,既是喬也說了讓老有跟媳婦回家,那麼媳婦就自有媳婦的氣勢。
媳婦要女婿來確認自己的位置。
兩口子回到家,媳婦就在炕上脫光衣服躺了仰面朝天。
老有真當了一回小臭子的女婿。他趴在小臭子身上回頭看喬,看見喬的眼裡含著真淚,鼻子上的汗久久不退,鼻孔翕著。
吃中午飯時,老有才回他的真家。他掰著二八米窩窩總聞著手臭。想著小臭子的味兒,他用水瓢舀水一遍遍洗手。 過了六年小臭子十六。頭秋,小臭子給個人絮了一件花洋布棉襖,做了一條陰丹士林棉褲。她娘米子幫她絎。米子知道小臭子絮新棉褲棉襖幹什麼,想著每天後半夜小臭子扛回來的花包。賣的時候一定也有人說「雜」。
這年棉花剛摘頭噴就趕上事變,日本人七月佔保定府,八月佔石門。花主來不及搭窩棚,跑了。大花主把洋錢蒸在餅子裡日夜兼程下西安;小花主用小平車推起鋪蓋口糧只是向南走,走不動就住下,走得動還走。
不久,日本人佔了縣城,老有他爹辭了二高校長回了百舍。臨走他去看班得森,班得森請他喝羊奶,吃土豆蘸鹽,和他一起分析中國的前途。羊奶羶,可老有爹喝。他想班得森能喝,他就能喝,也是文明。倆人喝著羊奶,不約而同地想起先前日本人那個「棉產改進委員會」。班得森問老有爹:「你說那個委員會的真正目的是什麼?」老有爹說:「我也正在想這件事。」班得森說:「我想這就是日本人的……」班得森想不出準確的中文,就說瑞典話,班得森是瑞典人。老有爹說:「或許應該叫經濟滲透。」班得森說:「對,應該翻譯成滲透。日本人在這裡搞棉田改進,就像在東三省讓中國人種植鴉片一樣,是滲透。是經濟的,也是文化的、軍事的。」老有爹說:「你分析得透徹。」喝完羊奶,班得森把老有爹送出東門外,二人握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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