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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打起來了?”
不苟言笑的鐵匠沉聲道:“這兩個都是爽利人。”
老夫子點了點頭。
淋雨的鐵匠問道:“幫誰?”
老夫子搖頭道:“本該幫後來者,不過要是死在琴師薛宋官手上,幫了也無用。就當是咱們是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做了二十多年的喪家之犬,沒資格談什麼厚道不厚道。聖人平天下,不是移山填海,無非高一寸還他一寸,低一分還他一分。”
鐵匠大概是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花熟蒂落,一院三人不管是生是死終歸都有個結果,而不是吊在半空晃盪,難得冒出一句評價性質的言語,“趙學士,跟太子一樣,我其實也不愛聽你講道理,主要是酸牙,跟啃酸白菜似的。”
老夫子趙定秀不怒反笑,拿手指點了點這根榆木疙瘩,“你們兩個,一個是不堪大用的白木,一個是茅坑裡的石頭。”
說完這句話,老人輕聲道:“我早就認命了。其實這樣也挺好。”
鐵匠仔細感知院外紛亂氣機絞殺,說道:“這名琴師大概是跳過金剛入的指玄境,好像也快接近天象了。不過一紙之隔,也是天壤之別,說不準。”
老夫子急眼道:“那還打個屁?”
鐵匠似乎被老夫子的破天荒粗口逗樂,笑道:“咱們習武之人,只要不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境界,破綻就會很多。”
小巷中,徐鳳年拿袖口抹了抹臉上雨水和血水。
差不多回到初始位置,重新和這名琴師殺手距離百步。
百步以內和二十步以外,琴師右手按弦殺人的本事,已經很嚇人。沒料到二十步以內,左手指玄,還要更加霸道無匹一些。
她的每一根銀線對於金剛境,都不足以致命,但就像拿針去刺大皮囊,是另一種陰毒法子的軟刀子割肉,一旦僵持不下,被耗死的肯定是無法近身的那個金剛境。
目盲女琴師不急於乘勝追殺,雙手停下,按在琴絃上,嘴角翹了翹,柔聲道:“來殺我啊。”
徐鳳年差點氣得吐血,擠出一個笑臉,試探性問道:“我也不問是誰想殺我,就想知道多少錢買我的命?”
可惜她不再說話了。
徐鳳年長撥出一口氣。
就在此時,她猛然屈指扣弦,當場崩斷一弦!
徐鳳年氣海如大鍋沸水,只是被人投下薪柴緩緩加熱,並不明顯,直到這一刻才完全失控,一口鮮血如何都壓抑不住,湧出喉嚨。
這才是目盲琴師的真正殺招,彈琴數百下傷人肌膚和氣機,不過是障眼法,既然琴聲素來被視作止邪正心的至樂,當然也可以在一位指玄境手中做到禁鬼神破金剛,先前琴聲不管是南北之分,還是疾緩之別,都是在進行一種無聲的牽引,暮春之雨如潑墨,但春風潤物細無聲。這一記斷絃,撥動心絃,讓徐鳳年全身大部分氣機在剎那間暴虐翻湧,當下就直奔徐鳳年心脈而去!若是被她得逞,一顆心臟就別想完整了。
指玄。指下弦。
玄弓為弦。目盲女琴師這指玄,可不是叩問長生,而是要斬別人的長生路啊。
徐鳳年一拳砸在胸口,強硬壓下流竄氣機,一直雙腳氣機鎖金匱的他放鬆最後三分禁錮,獰笑著拔腳而奔,這名女子設下連環陷阱,在靜等這一刻契機,他至始至終都耐著性子伺機而動,何嘗不是黃雀在後?
插在牆壁上的春雷鞘中鳴,只是被雨聲遮掩。
堪稱女子大國手的琴師皺了皺秀氣的眉頭。
她似乎有些心疼惋惜,再彈斷一根琴絃。
兩人頭頂磅礴大雨一瞬間定格靜止,而巷弄屋簷以下的雨水依然急速下墜,於是出現一幅詭譎至極的畫面。
天地相隔。
一巷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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