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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春隼不敢輕易涉險,計上心頭,望向在他看來賤如螻蟻的悉惕擒察兒,朝那幫已經嚇破膽子的騎兵招手,微笑道:“去,給牧民分發二十柄莽刀,告訴他們,要想活命,就劈死這名年輕人。不管劈死劈不死,只要舉刀,我拓跋春隼都承諾給他們黃金千兩牛羊萬頭。”
擒察兒武力平平,只知道那名刀客極其不好惹,不過要他捏軟柿子信手拈來,領著二十幾騎策馬前奔,來到牧民身前,丟下二十多把莽刀,陰森道:“聽清楚了沒,咱們北莽軍神的小公子說了,你們只要向那名南朝逃竄到境內的賊子舉刀,黃金千兩!牛羊萬頭!而且我,這片草原的王鷹,擒察兒,也答應你們,這座湖泊這塊牧場,都會贈送你們!若是不識趣……”
擒察兒不敢擅權,連忙小心翼翼轉頭望向拓跋春隼,後者做了一個刀抹脖子的手勢,得到指示的擒察兒立即轉換臉孔,厲聲道:“就是一個死字!”
拓跋菩薩的小兒子?
呼延安寶心死如灰,眼見有一名青壯牧民移動腳步,要去撿起莽刀,瞪大眼睛怒道:“你敢?!”
牧民只是停頓了一下,當他看到陸續有族內同胞走出佇列,原本動搖的決心不再猶豫,一起默默拾起一把把刀鋒清亮的莽刀,牧民妻兒們也都撇過頭,不去看這一幕。阿保機衝出帳屋,攤開手站在騎兵和提刀牧民之間,稚嫩臉龐滿是淚水。老族長閉上眼睛,老淚縱橫。一老一稚,兩張臉龐,在生死存亡之際,於事無補。呼延觀音奔跑向阿保機,一把抱住,滾向一邊,躲過暴怒擒察兒的縱馬前衝,作為悉惕,他是這塊草原上毋庸置疑的主宰,兇性暴漲,他這隻雄鷹哪怕在拓跋氏眼中只是土雞,也絕不是牧民能夠違逆的,抽出一柄加長鍛造的違例莽刀,彎腰狠辣劈下,呼延觀音手臂被拉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徐鳳年睜眼彎了彎腰,春雷在手中一旋。他背對著提刀行來的牧民,心境古井不波,對於人心險惡,見過太多醜陋不堪的,也就見怪不怪,何況為了部族和親人生死,設身處地,是舉刀還是拒絕,都在情理之中。一手端春雷,一手抬臂,身後驀然斷江,出現一條溝壑,牧民前衝陣型出現一陣膽怯的騷動和凝滯,遠觀時只見到這邊塵土飛揚,終歸不如眼見為實來得震撼人心,之所以舉刀相向,他們內心深處除了畏懼拓跋氏如雷貫耳的威名,未必沒有存有這名年輕士子有一副菩薩心腸的僥倖,只是草地驟裂以後,好似畫出一條生死界線,跨過雷池一樣要死,那份僥倖心理也就一掃而空,膽氣隨之衰減。
徐鳳年盯住拓跋春隼,伸手撫平被鮮血浸透的胸前長衫皺痕,微笑道:“沒了彩蟒錦袖郎壓陣掣肘,再攔下我就不容易了,要不你我互相遊獵一次?”
拓跋春隼猖狂大笑,笑得那張英俊臉龐都有些扭曲,指著徐鳳年說道:“中原有一句話叫做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衝風之末力不能漂鴻毛,就憑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還想跟我談條件?是不是呼吸都覺著肺疼了?你當端孛爾回回的那一拳是繡花呢?”
徐鳳年道:“我馭劍有幾?你之前可曾猜到?同理,既然有第一刀,就不能有第二第三刀?再拉一個陪葬也不是不可以,殺一個魔道第六的端孛爾回回,似乎沒有殺軍神小兒子來得回老本。”
拓跋春隼伸出一根手指搖晃了幾下,胸有成竹笑道:“別嚇唬我,沒用,我是被你嘴裡的拓跋菩薩打大罵大的,唯獨不是嚇大的。你的性情我大抵知道一些,能殺人絕不廢話,現在話多了,就證明你小子差不多黔驢技窮了,嘖嘖,黔驢技窮,這個說法真是不錯,你既然是南朝灼然大姓的子弟,應該明白意思吧?或者說,你又開始在細微陰暗處佈局了?我拭目以待,端孛爾回回,動手,四肢歸你,頭顱歸我!”
拓跋春隼眯眼陶醉道:“以前不知道,遇到你以後,才發現原來懂一些詩書上的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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