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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長卿出現後,便一掃而空,性情涼薄?最是樂意自汙名聲的徐脂虎可從不否認。
曹官子不說話,徐鳳年不說話,加上姜泥不說話,一時間亭上亭下氣氛凝重。
還是徐脂虎出面打圓場,笑問道:“姜泥,一起喝茶去?”
姜泥嗯了一聲。曹長卿皺了皺眉頭,不過好歹沒有出聲。好像打定了主意在姜泥面前執臣子禮節,一絲不苟,不敢越雷池半步。一行人回到茶室,女冠許慧撲在裡頭,客套寒暄過後,又是一番嫻熟煮茶,手法老道,賞心悅目,世家女子於細微處見風雅。她顯然留意到跪坐一旁的陌生儒士,豪門大族出身的男子,尤其是不惑之年以後,不說容貌,大多有一股子精神氣支撐,甭管是正氣還是陰氣,都與市井百姓迥異,這便是所謂的底蘊了,許慧撲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愈發覺得深不可測,姜泥喊了聲棋詔叔叔,遞去一杯茶,曹長卿低頭默然接過,所幸沒有再稱呼公主。
徐脂虎彷彿沒心沒肺問道:“姜泥,為何喊棋詔叔叔?”
姜泥柔聲道:“棋詔叔叔是大國手,我經常看下棋。”
曹長卿喟然搖頭道:“罪臣稱不得國手。”
隨即補上一句:“罪臣終有一日要割下黃龍士頭顱,祭奠先帝。”
許慧撲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黃龍士,這位可是不似凡世人物的半仙,春秋不義戰,皆因他而起!那盤大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取黃三甲的項上頭顱?先帝?心中驚駭的許慧撲面不改色,急急思量著中年儒士到底是何方神聖。
徐鳳年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被許慧撲順藤摸瓜,冷不丁冒出一個陳亮錫,已經讓他心生警惕,江南道崇尚清談不假,但那些個老狐狸一隻比一隻老奸巨猾,天曉得這個一戰成名的大才士子是不是一手精心暗棋,況且冒險招攬陳亮錫與這趟遊歷初衷背道而馳,北涼世子才及冠,徐驍才在京城討要來世襲罔替,便開始急不可耐蓄勢養士了?是何居心?徐鳳年轉移話題笑問道:“許姐姐,陳公子去哪了?”
許慧撲悄不可見地猶豫了一下,溫婉說道:“在禪房與鴻鵠先生等人深談王霸義利,約莫是先前對峙,尚未盡興,分出勝負才行。”
徐鳳年喝茶如飲酒,半點不解風雅,腆著臉再跟徐脂虎討了杯慢飲入味的野茶,笑道:“陳公子一席高談闊論,奈何本世子聽不太懂,好在袁鴻鵠這些名士識貨,要不然就埋沒了。”
許慧撲皺了皺黛眉,眉梢隱約可見幾絲魚尾紋,女子不再年輕,但氣質若好,也是獨到韻味,她耐著性子看似漫不經心說道:“殿下,陳公子雖健談不輸名家,但確有安邦救世的真才實學,不可視作尋常的玄談人士。”
徐鳳年心不在焉道:“這樣啊,那回頭我讓大姐跟盧府說一聲,盧玄朗不惜才的話,就讓棠溪先生去提拔。”
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到棠溪劍仙盧白頡,許慧撲臉色立即沉了下去,不再言語。
徐脂虎嘴角翹了翹。
曹長卿平淡道:“此子是極端外王者,王霸兼用只是遮掩,日後如果能自立門戶,所崇學說必然比姚白峰心學更貽害無窮,姚學於儒家正統只是有失偏頗,即便姚氏家學變國學而盛行天下,士子仍是士子,儒生仍是儒生,好似人身偶有小病,長久看來,反而有益身體。但此子學說一旦風靡,卻是儒家內傷,禍根在肚皮裡,病入膏肓,再想撥亂反正,就不是剮下幾兩半斤肉的皮肉小痛了。內聖外王,內不聖,何談外王。根子上,與黃龍士學說分明異曲同工,此子若是名聲不顯也就罷了,若是有開宗立派的跡象,我定要手刃之。”
許慧撲聽得臉色發白。
老劍神譏笑道:“就數你們讀書人最狠毒,尤其是讀書人殺讀書人,比誰都肯出力氣。文人相輕這個臭毛病,比婦人相妒還無藥可救,老夫看著就嫌膩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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