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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卻是毫無疑問的愈為年老愈是老辣,像那劍道,跟觀音宗有一樁天大宿怨的李淳罡可以三十歲之前走上鰲頭,登頂四顧之後無人比肩,可練氣士,千年以降,只有寥寥幾人在三十歲之時孕育出大氣運,江湖喜好用百年難得一遇盛讚某人的無上天賦,之於練氣,以千年一遇四字形容都不過分!李淳罡恰好便葬送了這樣一位半國疆土亦不換的天縱之才。
張春霖當下就率先走出涼亭,“我去攔下那瘋子,幽燕山莊的禍事,萬萬沒有理由讓外人來扛。”
張凍齡和婦人相視欣慰一笑,攜手下山。
初生牛犢不怕虎,那是因為不曾入山,不知道吊睛大蟲的厲害,張春霖由於家世淵源,對練氣士的畏懼以至於拔劍都不敢,要清楚張凍齡自嘲打鐵匠,劍道造詣平平,可張春霖天資極佳,在弱冠之年便已經只差小宗師境界一層紙,這五年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荒廢,練劍入痴,可對上那批南海遠道而來的白衣仙家,仍是不敢一戰。所以當他看到湖上小舟攔路,就有些氣惱這借宿客人的不知好歹,更多還是擔心那孤舟垂釣的白頭男子被幽燕山莊殃及池魚,說到底張春霖雖然身為少莊主,心性仍是淳樸,哪怕天賦根骨隨他娘,可終歸畢竟是張凍齡的種,擁有可貴的赤子之心。練氣士可怕之處不在於劍術如何殺人取頭顱如探囊取物,而是這些仙家方士猶如氣運寵兒,在練氣一途登堂入室後,可以憑藉各自機緣,從指玄境乃至於天象境中擷取一種甚至數種大神通,一般江湖武夫,別說二品小宗師不入法眼,就是金剛境界的頂尖高手,也能與之一戰,在壓箱的法寶秘術祭出之前,都可不落下風。
而湖上徐鳳年,一口氣對上了十六個成就高低不一的練氣士。
聽聞北涼刀三字,除了為首老婦人心中略起漣漪,其餘白衣仙家都根本沒有上心,觀音宗孤懸外海,就算是春秋戰事之中,也不曾看過誰的臉色,中原動盪神州陸沉之前,不知有多少臨海的帝王卿相,以最為煊赫的俗世身份,心悅誠服對觀音宗頂禮膜拜,偶遇踏岸真人,無一不是執弟子禮儀,欣喜若狂,虔誠討教養生之法。北派練氣士又被稱之為“附龍派”或是“扶龍宗”,類似道教祖庭龍虎山,而南方練氣士更像是偏於一隅的清淨武當山,不問蒼生只問鬼神。
觀音宗十六白衣此次離海登岸後,只走險峻路程,遇山攀山,遇水踏水,過洞天福地而採天雷,臨深淵古潭而捕蛟虯,絕不與凡夫俗子打照面,旭日東昇則在山嶽之巔吐納朝霞,應了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那句古語,在他們眼中幽燕山莊的生死禍福,不過是草木榮枯,不擾本心絲毫,這並非是練氣士視別人性命如螻蟻卑賤,而是練氣士對待自身也是無異,聖人所謂朝聞道夕可死,大抵就是這些仙家直指根腳的確切概述。
一個佩有北涼刀的白頭男子,在習慣了為世人供奉神仙的他們眼中確實不值一提,真正刮目相看的是那男子穩坐船頭的修為。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練氣士就是對天機查漏補缺的隱秘角色,落網之魚,若是天機本身使然,要讓其躍過龍門,那就扶襯一把,欽天監附龍派因此而來,若是天機遺漏,那就視作化外天魔,陰邪穢物,務必打碎魂魄,送入宗內月鏡天井,讓其永世不得超生,觀音宗更多是行此之事。當年蓮花臺上大真人齊玄幀動了天人之怒,無視日後天劫臨頭,斬殺天魔卻不送往仙島天井,而是自作主張網開一面,與尋常世俗惡人一視同仁,只是送往六道輪迴,因此一直被觀音宗視作如此煌煌地仙落得一個只能兵解卻無法得道飛昇的淒涼下場。
徐鳳年跟人打架,不論你如何超凡入聖,向來不喜歡碎碎唸叨,你死我活而已,今天竟是破例,輕輕一腳踩下,舟上魚竿輕輕跳起,一手握住,抖腕之下,魚線所及之處,鵝毛雪花盡數碾碎飄零。
“今日之所以攔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