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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咱諧音雜,向來是本朝宦官自稱,還得是那些有些地位權勢的太監才有這份資格和膽量。不過既然年輕男人是趙楷,當今天子的私生子,而女子則是皇帝陛下寵溺無比的隋珠公主,那這名被趙楷敬稱大師父的宦官的身份也就水落石出,王朝宦官第一人,韓貂寺。這個稱不上男人的老太監,綽號人貓,如果不是他做皇宮大內的定海神針,次次阻撓,西楚曹長卿恐怕早就摘去皇帝的腦袋了。能將上一代江湖翹楚的四大宗師之一符將紅甲,給活生生穿甲剝皮,韓貂寺的指玄境界,也太玄乎了。這麼一號滿朝臣子都要畏懼的該死閹人,每次魯掌櫃敲門上菜後,都要說一聲告罪,然後先嚐過一口,這才讓兩位小主子下筷。
才吃過了兩道菜,隋珠公主突然放下筷子,悶氣道:“這麼吃菜跟在宮裡有什麼兩樣,趙楷,我們去樓下挑張熱鬧桌子!”
趙楷笑道:“聽你的。大師父,今兒隋大公子說話最管用,我們都聽她的,行不?”
韓貂寺破天荒嘴角扯了扯,輕輕點頭。人貓並非取笑隋珠公主的孩子心性,而是感激小主人刻意安排讓自己同桌而坐的恩賜。這世上,你對他好卻不惦念好的人,韓貂寺見識過太多太多。當韓貂寺還只是一個普通太監時,跟隨大主人微服出行,遇見了那名身份卑微的女子,她也這般誠心邀他一同入座吃飯,哪怕知道了他的閹人身份,也一如既往,那些頓粗菜淡飯,韓貂寺會記住一輩子。
人若敬我韓生宣一寸,我便敬他一百丈。人若欺我韓生宣一時,我便欺他一世。不知多少被這隻人貓滿族虐殺的文官武將,臨死之前都要慶幸沒有來世可以再遭罪。
既然是魚龍片兒,白獅樓當然魚龍混雜,有士子書生,也有豪紳富賈,更有一些寄身青樓當打手的潑皮無賴,魯掌櫃對於換桌一事也無異議,有錢人還不是怎麼開心怎麼行事。
酒樓生意好,又是吃飯的點,掌櫃的好不容易騰出一張空桌,讓夥計麻利兒收拾乾淨,趙楷三人坐下,就聽到隔壁桌一位袒露胸口的漢子一腳踏在長凳上,扣著牙縫罵道:“他媽的,前幾日來我們定風波嫖女人的小白臉,兜裡沒銀子裝大爺,就拿幾首狗屁不通的文章來忽悠,詩不像詩,詞不像詞,聽著呱噪,老子當場就要拿棍棒收拾這個皮癢嘴欠的小王八蛋。”
同桌是幾個手頭不算太寬裕的外鄉士子,在那家名叫定風波的青樓廝混久了,為首牽頭負責掏嫖資的讀書人苦於錢囊越來越癟,姐姐妹妹們的價錢又高居不下,想著長久以往也不是個事,就尋思著能否跟眼前這個護院頭目攏好關係,不說奢望價目降低,進院子後上床前,好歹也能去掉一些沒必要的賞錢,妓院勾欄,門道繁多,面子這玩意兒想要撐起來,十分耗錢,在丫鬟奴伶身上的額外開銷,一點一滴累加起來,碎銀子的數目也很嚇人。
一位面容古板不像伶俐人計程車子猶豫了一下,不開竅說道:“聽說過這人,是吟誦了三首詞,這會兒魚龍片兒都知曉了,都算不錯,其中‘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東風春意,先上小桃枝’幾句,可算佳句。”
護院壯漢臉色大變,毫不留情情面呸了一下,起身就要走,牽頭計程車子精於世故,好說歹說才給拉回座位,亡羊補牢道:“詞寫得再好,也只是小道,上陰學宮詩雄徐渭熊也說詞不過是‘詩餘’,當代文壇詞家,大多僅是在前輩詩人的故紙堆裡撿漏,稱不上真才實學,更別提自立門戶。要我來看,什麼肝膽冰雪,要是真冰雪了,會去青樓瞎嚷嚷?這不還是落了下乘的噱頭,論品性,遠遠不如洪教頭這般耿直豪爽!”
壯漢這話愛聽,撕咬了一口肥膩辛辣的雞腿,眼角餘光瞥見附近桌上一個公子哥模樣的年輕人在那邊樂呵,瞪眼道:“你小子笑個卵?!”
趙楷一臉實誠說道:“壯士說得在理,那些沽名釣譽的讀書人,就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