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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薛昭儀的背影看了好幾眼,穆貴妃習慣性地挑刺道:「彈琴不就彈琴,怎麼還要去換衣裳,不夠斤斤計較的。」
李美人道:「這說明昭儀姐姐重視她要彈的曲子。」
穆貴妃道:「你知道她要彈什麼?」
「不知道。但妾覺得,曲子應當和貴妃姐姐有關。」
「……」
「否則好端端的,午宴不彈,方才不彈,偏偏要在貴妃姐姐醉酒之後彈?」
「……」
穆貴妃啞然,再挑不出半根刺來。
姜洛則暗暗點頭,果然李美人瞧著傻,其實聰明著呢。
料想是家風影響所致,薛昭儀不僅換了身適用於彈琴的輕便衣裳,還焚了香淨了手,方懷抱著琴裊裊而來。
她進宮前便是名揚天下的才女,如今褪去一身的宮妃妝飾,作尋常貴女打扮,令得看向她的眾人彷彿回到了她還未進宮時,素衣烏琴,通體的清透。
穆貴妃更是有點恍惚。
這般模樣,當真是眼熟得緊。
素衣的美人於案前落座,手中烏琴置放其上。她輕聲道了句獻醜了,便垂眸抬手,指尖輕撥,樂聲頓時傾瀉而出,是首應節的《離騷》。
《離騷》一曲,意為緬懷屈原,「始則抑鬱,繼則豪爽」,眾人漸漸聽得入神,連酒都不喝了。
及至一曲終了,她未停手,又彈了一曲。
這次彈的卻是誰都沒聽過的了。
曲調歡快,似林深處有鹿跳躍而起,驚起飛鳥無數;又似那鹿從林深處出來,往人面前一跳,滿滿的歡欣。
彈琴講究人琴合一,不過在這樣聲音嘈雜,且還有無數人注視著的場合下,能夠完整地、不出錯地彈完一首,便已是很了不得了,更枉論這等能教人恍如在夢中的意境。
眾人不禁再看那素衣美人。
但見她十指於琴絃上輕撫躍動,像是在與那鹿共舞。她神容也不復先前清冷,而是唇角微微勾起,含著抹淺淺笑意。
她笑容雖淺淡,卻正與曲子相應,果然是半隻腳踏入了人琴合一的境地。
等歡快逐漸轉變成靜謐,是那鹿玩耍得累了,回到林深處歇息,她也隨之收手,而後抱著琴起身,向眾人施了一禮。
這時才有人問:「昭儀娘娘剛剛彈的可是自創的新曲?」
薛昭儀頷首,眾人立時稱讚,第一才女無愧為第一才女,今日得聞如此優異的新曲,實乃三生有幸。
薛昭儀道了句謬讚,便將琴交給貼身宮女,朝穆貴妃身邊的位置走去。
穆貴妃卻沒看她。
只因李美人正隔著桌案同穆貴妃說道:「貴妃姐姐,你剛才在笑呢。」
……
由於午宴玩過了行酒令,這晚宴便沒再玩;又因薛昭儀一曲驚艷,在座不少都是愛琴之人,心神久久無法從那意境中脫出,自然而然的,晚宴沒有太久就結束了。
結束歸結束,姜洛卻是不必立即回宮的。
按照慣例,皇帝偕同臣子后妃來上清苑過節,臣子在晚宴後須得離去歸家,后妃則要和皇帝一同宿在上清苑。
姜洛才起身,還沒問今夜宿在哪,就見本該在碧漪堂伺候的小喜公公小跑著過來,滿臉的焦急。
他匆匆行過禮道:「奴婢是奉長公主殿下之命來的,殿下正等著皇后娘娘去救她。」
「救她?她怎麼了?」
「這個奴婢不知,但奴婢來前,殿下正在哭。」
容櫻哭了?
這得多麼天大的事,才能讓容櫻哭?
姜洛便把一應事宜交給穆貴妃和薛昭儀,由小喜公公領著路去碧漪堂。
天已經很黑了,湖岸點了燈,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