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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用近乎咬牙切齒的語氣念出邢溫書的名字。
邢溫書知道肯定滿不下去了, 輕嘆口氣,還是主動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謝安雙再熟悉不過的那副面容。
「是我。」
即便心底已經知道答案,當謝安雙親眼看著他摘下面具後的模樣時,心底還是驀然沉入了一片更深的冰湖。
他輕吸一口氣,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 繼續問:「什麼時候知道的?」
邢溫書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從臣回來那日,陛下到臣的院子外那次, 臣在陛下腰側見到了那塊玉佩, 便知曉您是陛下。」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邢溫書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謝安雙站在樹底的陰影當中, 面容被漆黑掩藏, 叫人看不分明。好半會兒後, 他才自嘲一笑:「原來, 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他的聲音浸著些悲涼, 宛若一道冰錐,深深扎進邢溫書的心底。
不等邢溫書再開口說什麼, 謝安雙已經乾脆地轉身, 運起輕功就往別處跑走。
「陛下!」
身後傳來著急的呼喊,謝安雙已經沒有任何心思理會了。
他用儘自己最快的速度, 一路回到了皇宮附近的那片樹林, 仗著自己對樹林的熟悉七拐八繞, 很快就徹底將邢溫書甩掉,從暗道一路回到皇宮。
他也不知道他現在要去哪裡,但是他知道邢溫書一定會找他,而他現在不想見到邢溫書。
一點都不想。
在皇宮中漫步目的轉了大半圈,最後謝安雙還是躲到了御書房。
御書房旁側專門開闢的小房間裡有個隱蔽的小角落,不熟悉這裡的人基本不可能發現。
他蜷縮著坐在漆黑的小角落裡,背靠冰冷的牆壁,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回想著之前同「溫然」相處的事情。
他曾無數次懷疑過溫然會不會就是邢溫書,又無數次說服自己放下猜疑,可他沒想到到頭來,他那掙扎的說服就是一場笑話。
難怪不管他如何刁難邢溫書,邢溫書都不為所動,他根本就知道他的那些刁難不過是偽裝。
邢溫書早就知道他不是真的昏庸,又怎可能對他產生謀逆之心?
而他倒好,傻乎乎的因為邢溫書對他的好心懷歉疚,殊不知邢溫書已經看了他多久的笑話。
他兀自躲在御書房的角落,恍惚間甚至覺得自己回到了十幾年前,被元貴囚禁的日子。
因為七歲那一次的偷偷溜走,他遇見了邢溫書,在心底留下了一顆向善的種子。
但是小邢溫書離開後沒多久,他又被元貴派出來的人抓回去,然後接下來的三年幾乎都在更嚴厲看守的囚禁中度過,言行舉止都被專人看守。
而在這段期間,他的吃住也與階下囚沒什麼區別,每日都是些剩飯剩菜,夜間就著草蓆入睡。
有時候睡不著了,他就會像這樣把自己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裡,靜靜地等待第二日,等待新一日的折磨到來。
他不是沒試過自盡,但是每一次都會被元貴發覺,然後給他痛不欲生的懲罰,讓他一次次瀕死又根本死不了。
久而久之,他放棄了掙扎,成為只會聽命於元貴的傀儡。
直到十歲以後,他被允許以小皇子的身份在宮中露面,被允許去參加一些仁初帝舉辦的皇子可以參加的宴席火勢圍獵。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再次見到了邢溫書,見到了才華橫溢,眾星捧月的邢溫書。
是自信而從容的邢溫書,再度喚醒了他心底那顆被埋下的種子,讓他保有最後的那一份良知。
自登基以來,邢溫書辭官返鄉,他就派人去留意過邢溫書返鄉那兩年他的一舉一動,得知他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