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第2/5 頁)
。”
言罷,人去,只留下一串賭氣的屐齒聲。
等外頭沒了動靜,春堇才敢在黑暗裡開口:“女君,您與殿下……”
她有心勸上兩句,可一想到小女君交代她明日要辦的事,又隱隱覺察小女君與太子殿下這一次,遠不止小打小鬧那麼簡單。
清冷的月華灑進暗室,落在窗下少女一襲寬逸的白色中衣上。
她柔順的長髮垂至腰間,用一條緞帶鬆鬆繫著,鬢影是無聲的婉約。左手無意識撫上右臂的姿態,像一隻幼弱的鶴在舔舐傷翅。
雖然尚弱,卻不自憐。少女清軟的聲音無甚波瀾:“我與他之間,不過爾爾。”
她現在要做的是好好睡上一覺,等到明日,便離開此地,再不要回來。
及笄當日,天光才亮,玉燭殿上下便忙活起來。
長壽索餅是廚房必備的,餘者如筵宴上該穿戴的衣衫佩飾,薰的香傅的粉等等,都需近身侍奉的女官再三精心。
簪纓清早起來,正逢司衣坊送來三套垂髾雜裾禮服供她挑選。
只見其中一套是紅羅裲襠,繡錦抱腰,配一條十二破單色石榴裙,一套緗白遊廣袖窄襦三繞曲裾,還有一套是湖水綠的紗襦,配縠紋碧羅裙。
送衣來的掌司女官先福身給簪纓道喜,滿面笑容道:“皇后娘娘寬慈,特命坊司製出三套禮服,說小娘子儘可隨心選一套自己合意的。”
“難得。”
簪纓才睡醒,鼻音還軟噥噥的,素著面龐坐在銅鏡前,慵眉餳眸從鏡中睇去,閒話般道:“這樣鮮亮的顏色供我選,若不說皇后寬慈,我還當司衣局新開了染坊呢。”
春堇聽了這話,軟履中的腳趾頭直往下摳摟,不敢介面。
掌司更是整個人愣在當場——這這、這叫什麼話,指桑說槐的,可全不似歡歡喜喜謝恩的意思啊……
然而兩頭都是主子,不是她一個七品女官敢過多揣測的。她卻行退出廊外,正瞧見陸媼在庭中,襟邊掖著塊手帕子,忙著指揮小內侍們將彩壁輦車抬來。
這是隻等小娘子裝扮停妥後,便直接抬輦去華林園。
華林園比鄰於中宮□□,在皇城的最北方,水生山麓,雲
起樑棟,是禁宮內最大的御園。庾皇后便將傅簪纓的及笄宴定在園裡,又廣邀士族大家的貴婦女眷來參宴,排場非同小可。
闔宮上下皆知,今日是半點差錯也出不得的。
昨夜太子殿下過來的事情,陸媼今早才聽到底下人來稟報,不過眼下,她顧不上去當耳報神——小娘子今日也不知怎麼了,將秋葵支使了出來,單叫春堇一人為她梳妝,且閉門不讓人看。
就算女兒家上妝羞澀,眼看著開宴的時辰可快到了。
陸媼左等右等也不見門開,心焦如焚,忍不住叩門催了幾催。
不知敲到第幾下,終於,那門從裡一開,束髮及腰的簪纓扶著春堇手臂,嫋娜而出。
乍看見那身白,陸媼恍被一個九天轟雷劈到面門上。
她疑心自己眼花,使勁地揉揉眼,然後小娘子身上那襲一塵不染的白衣,比方才更刺目了。
“小娘子這是做甚,可知今日什麼日子……春堇!你便是如此服侍小娘子的?”
陸媼急得語無倫次,晉朝自立國伊始,品級制度森嚴,這無紋無飾的白衣多作為商賈之服、平民之服、僧道之服,更甚者,便是喪服。
沒人會穿白衣過生辰。
而比起那身衣裳,更讓陸媼膽寒的,是小娘子無動於衷的神情。
她想讓簪纓把這身衣服換下來,簪纓卻道不,目光天真極了:“皇后不是讓我自己選身合心的衣裳嗎,這便很好。開宴的時辰將至,換衣也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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