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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沒了,把他們逗得呵呵直樂。有一次,來了位女人,是一家頗有名氣的雜耍劇場的芭蕾舞演員。她看上去有五十歲了,可自報才二十八歲,臉上塗抹著厚厚的脂粉,一對烏黑的大眸子滴溜溜地轉動著,厚顏無恥地對那些學生們頻遞媚眼。她那笑容既下流又頗具誘惑力。她非常自信。特別令人感興趣的是,她對蒂勒爾大夫那股隨便親熱勁兒,正好比她在對待一位信誓旦旦的追求者一般。她患有慢性支氣管炎,在蒂勒爾大夫面前抱怨這病給她眼下從事的行當帶來不便。
〃我真並不懂為什麼我偏偏要生這種病。說句老實話,我真的弄不懂。我這輩子沒生過一天病。你只要瞧我一眼就會知道這是不假的。〃
她的眼睛對著周圍的年輕人骨碌碌轉,那假裝的長睫毛對他們意味深長地眨了一下。她還朝著他們露了露那口黃牙。她操著一口倫敦士音,不過說話時卻帶著一種幽雅的情感,每吐一個字,都使聽者覺得趣味雋永。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咳嗽病,〃蒂勒爾大夫神情嚴肅地答道,〃許多中年婦女都得這種毛病。〃
〃哦,天哪!你的話跟一位女士去說倒蠻動聽的。還從來沒有人說我是個中年婦女呢。〃
她圓睜著雙眼,頭朝一邊歪著,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詭詐相凝視著蒂勒爾大夫。
〃這就是我們這一行業的不利之處了,〃蒂勒爾大夫說,〃它有時逼著我們說話不能那麼高雅了。〃
她在接過處方的當兒,再一次朝蒂勒爾大夫嫣然一笑,那笑容頗有點勾魂攝魄的魅力。
〃你一定會來看我跳舞的,親愛的,是不?〃
〃我一定去。〃
蒂勒爾大夫說罷按響電鈴,吩咐帶下一個病人。
〃有你們這幾位先生在這兒保護我,我感到非常高興。〃
不過,總的印象既非悲劇也非喜劇。這種印象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真是五花八門,色彩斑斕;充斥著眼淚和笑聲、幸福和悲哀。一切是那麼冗長乏味,既饒有興趣而又平淡無奇。情況正如你見到的那樣:它是那麼的喧囂、熱烈,又那麼的嚴肅;它是那麼的可悲、可笑,又那麼的微不足道;它既簡單又複雜;有歡樂,但又包含著絕望;還有母親對子女的母愛;男人對女人的情愛;慾望拖曳著沉重的步伐穿過房間,懲罰著罪人和無辜者以及一籌莫展的妻子們和可憐的孩子們;男男女女都酗酒,但不可避免地要付出那筆慘重的代價;一個個房間都回蕩著死神的嘆息聲;新生命在那裡得到了診斷,卻使得一些可憐的姑娘心裡充滿恐懼和羞愧。這兒既不好又不壞,有的只是赤裸裸的事實。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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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威廉·薩默賽特·毛姆/著
張柏然 張增健 倪俊/譯
第八十二章
臨近年底的時候,菲利普在醫院門診部為期三個月的實習生活也快結束了。這時,他接到勞森從巴黎寄來的一封信。
親愛的菲利普:
克朗肖眼下正在倫敦,很想同你見見面。他的地址是:索霍區海德街四十三號。這條街究竟在倫敦哪一角,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你肯定能找到的。行行好吧,去照顧照顧他。他很不走運。至於他眼下在於些什麼,到時他會告訴你的。這兒的情況同往日無異,你走之後似乎沒什麼變化。克拉頓已經回到巴黎,但是他變得叫人無法忍受。他跟每個人都鬧翻了。據我所知,他連一個子兒也沒有搞到,眼下就住在離植物園不遠的一間小小的畫室裡,可他不讓任何人看他的作品。他整天不露面,因此誰也鬧不清他在幹些什麼。他也許是個天才,但是就另一方面來說,他也可能神經錯亂了。順便告訴你件事:有一天我突然遇上了弗拉納根。那時,他正領著弗拉納根太太在拉丁區轉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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