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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記事起,她就聽膩了姨娘這個稱呼,丫頭、婆子、奴才、小廝,見了她娘都稱呼一聲周姨娘,她娘混了半輩子,剛熬上一聲二太太,就被送到了郊外的莊子上,自己如今也是姨娘,且,她這個姨娘還不如她娘那時候金貴。
至少那時候祖母對娘很好,如今除了柳彥宏,這柳府上下,從老太君到下面的小丫頭,對她就沒一個好眼色的,代答不理,根本沒當一回事。
柳彥宏這男人就前面半個月熱乎,後面也是有一搭無一搭的了,宛如心裡憋著悶氣出不來,若是宛若不如她,她或許還能消停,可偏偏宛若的命這般好。
同樣是聖旨,她不過是翰林府嫡子一個上不了檯面的侍妾,而蘇宛若卻是名正言順的親王妃,她跟宛若爭了這些年,最末了,落個這樣的結果,她怎能甘心,存著陰毒的心思,就忽然想起了一樁舊事來。
61思念如草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慶州玉門郡,正值嚴冬,雖是西北荒涼之地,一場大雪過後,護國公府後宅也是一片玉樹瓊花,別有天地。
雪壓青松,竹檻氣寒,窗外不遠處便是西嶺之雪萬仞山,這裡距北辰京城何止千里,極目之處,便是望穿秋水也望不見伊人芳蹤,她可安好?她可快活?如今京城是否也是如此大雪,大雪過後紅梅初綻,陪著她賞雪烹茶,窗下對弈的,卻是何人?
這種思念從離開京城那一刻,就開始紮根在承安心裡,那樣的思念,就如荒僻處無人照料的荒草,恣意瘋長起來,到了清江邊上,已是茫茫草野,不著邊際。
金蟬脫殼,李代桃僵,這個計雖是早就佈置好的,可使喚起來,依然令承安猶豫良久,干係到若若,他拿不起,也放不下,可七叔那句話說的對,只有先強大,才能兒女情長。
如果繼續在北辰逗留,他跟宛若根本沒有可期的前景,寥落的結局,從來就不是他要的,他想給若若的,是長長久久歲歲年年的朝夕相對,因此,即使難捨依然要短暫分離,可這思念啊!卻總是朝夕既來,湧上心頭,令他無時無刻不惦念著她。
戚忠一走進潛龍居,就看見那邊窗下負手而立的承安,不,如今該說慕容熙,這是蘭妃嚥氣前說的字,南夏國名正言順的皇子,如果不是奸佞相害,戚家一族如今尚在,蘭妃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后,慕容熙也該是一國儲君,哪至於顛沛流離十數載光陰,換子易名避禍求生。
自他出生起,這十數載戚忠都沒見過承安第二面,可他的安危,卻是戚中生命中的頭等大事,他活著,就為了報仇,為了給小姐,為了給戚家滿門報仇,讓小主子得回本該屬於他的地位,以報戚家大恩,以全跟小姐的主僕之誼,這是大義,也是他苟活至今的目的。
小主子很出色,應該說太出色,無論謀略,還是心計,都非常人能及,甚至,自己都看不透他的心思,他年紀不大,心思卻沉,可有一點他卻怎樣隱藏不住,那就是兒女之情。
他對那位北辰蘇家的姑娘,這份情放的太深,深到戚忠覺得,那個北辰的蘇宛若,說不準就是小主子的劫數,青梅而生,竹馬相伴,這份情難捨難分,只這敵國之女,何以匹配,可古往今來,這情之一字都是最最難的,參不透,解不開。
戚忠微微一嘆,承安回頭,戚忠略一擺手,嫋嫋婷婷進來一個梳著雙環髻的丫頭,年紀不過二八,翠衫茜裙,頷首而立,身段窈窕,眉眼生的甚美,膚白如玉,朱唇腮荔,眸光微閃處,嫵媚含情。
即使承安,也不近微微怔了一下,眸中的驚豔,雖一閃即逝,戚忠還是捕捉到了,倒不禁微微鬆了口氣:“這是芙蓉,性子溫順,善歌舞,知詩書,精棋畫,服侍公子倒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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