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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年段延慶眼中那位觀音菩薩,就是刀白鳳。
那夜她對段正淳風流成性的惱恨已達極點,只想設法尋死,既決意報復丈夫的負心薄倖,又自暴自棄地要極力作賤自己。
她初見段延慶的形狀如此可怖時吃了一驚,但隨即心想:“我要找一個天下最醜陋、最汙穢、最卑賤的男人來和他相好。你是王爺,是大將軍,我偏偏去和一個臭叫化相好,讓你斯文掃地,臉面丟盡。哈哈哈!”於是就和段延慶結下一段孽緣。
當她被南海鱷神擊倒在地,而且點了重穴之時,暗自打定主意,寧可讓段延慶處死,也不提舊事。
可方才刀白鳳見段延慶要殺自己兒子,迫不得已,吐露真相,在東方不敗出手救人的同時吟了那四句話出來:“天龍寺外,菩提樹下,化子邋遢,觀音長髮!”
這十六個字說來極輕,但在段延慶聽來,直如晴天霹靂一般。
他更看到了段夫人臉上的神色,心中只是說:“難道……難道……她就是那位觀音菩薩……”
段延慶與刀白鳳的目光相對,只見她眼色中似有千言萬語欲待吐露。
可是刀白鳳忽地低下頭去,喝道:“你……你……你給我走,我不想見到你。”
忽然間,幾滴水珠落在地下塵土之中,就像那天晚上一樣,是淚水,還是楊枝甘露?
段延慶更無懷疑:“我只當是菩薩,卻原來是鎮南王妃。”
這時候他明白了真相,心中立時生出一個絕大疑竇:“為什麼她要這樣?為什麼她看中了我這麼一個滿身膿血的邋遢化子?”
思索片刻,段延慶抬起頭來,遇到了段夫人淚水盈盈的眼波,驀地裡他剛硬的心腸軟了,嘶啞著問道:“剛才你說那話是要我饒了你兒子的性命麼?”
段夫人點了點頭,低聲對東方不敗道:“東方……東方先生,請你為我解開穴道。”
東方不敗應道:“好!”同時伸手輕拂,刀白鳳身上被點穴道當即解開。
刀白鳳掙扎著站起,走到段譽身邊,從他頸上取下一塊長方的小金牌,轉身遞給了段延慶。
段延慶俯身去看那塊小金牌,只見刻著一行小字:“壬子年十一月廿三日生。”
段延慶看到“壬子年”這三個字,心中一凜:“壬子年?我就在這一年的二月間遭人圍攻,身受重傷,來到天龍寺外。啊喲,他……他是十一月的生日,剛剛相距十個月,難道十月懷胎,他……他……他竟然便是我的兒子?”
他臉上受過幾處沉重刀傷,筋絡已斷,種種驚駭詫異之情,均無所現,但一瞬之間竟變得沒半分血色,心中說不出的激動。
回頭去瞧刀白鳳時,只見她緩緩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冤孽,冤孽!”
段延慶一生從未有過男女之情,室家之樂,驀地裡竟知道世上有一個自己的親生兒子,喜悅滿懷,實難形容。
只覺世上什麼名利尊榮,帝王基業,都萬萬不及有個兒子的可貴,霎時間驚喜交集,心神激盪,只想大叫大跳一番,胸中有一個極響亮的聲音要叫了出來:“我有一個兒子!”
一瞥眼見到段正淳,只見他臉現迷惘之色,顯然對他夫人這幾句話全然不解。
段延慶瞧瞧段正淳,又瞧瞧段譽,但見一個臉方,一個臉尖,相貌全然不像,而段譽俊秀的形貌,和自己年輕之時倒有八九分相似,心下更無半分懷疑,只覺說不出的驕傲:“你就算做了大理國皇帝而我做不成,那又有什麼稀罕?我有兒子,你卻沒有!”
轉念又一想:“就算我果真奪回了皇位,待我死後,終歸是要傳位於自己兒子的。而段正淳這廝以後也會將皇位傳給我兒子,就如同把皇位交還給我一般,我現在又何必急於一時,費盡心機去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