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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接到了訊息,你辭職之後,幾家國外品牌可能會聯合對你提起訴訟。你成為中國第一個因為盜版而被起訴的個人,也算是出名了。”
面對這樣的話,她連苦笑的勁都沒有了。她心裡清楚,這額外的提醒是宋子午對她最後的照顧。從此之後,他們將再無瓜葛,形同陌路。
她用三天的時間清掃了小生意的所有資料,交給了法務部。同時她還得迅速地振作起來,因為還有最後一場仗要打。這最後一戰,關係著她的過去和未來,以及所有的一切。贏了,她可以重新開始,輸了,就會被滅頂的深淵吞沒。
然而諷刺的是,不管輸贏,尚玫這個名字都會永遠牢牢地釘在中國時尚界的歷史之上,無論這根柱子是恥辱還是榮耀。蘇紅當初向她提起的願望,居然以這種形式實現,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她想要諷刺地大笑了。
即使失去了一切,即使所有人都離她遠去,她也不想放棄自己。可是滿身傷痕,臉面蒙塵的她直面自己的內心時,卻已經無力再對自己說: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想就此結束!
她知道,她無法逃避內心的譴責。因為她不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去反擊,她鑽了法律的空子,站在灰色的區域中,其實和那些手染黑灰的人又有什麼兩樣?
哪怕她有一千一萬個理由,也永遠無法迴避這個事實,她的內心日夜這般吶喊著。而這樣的心情,令她在最後一仗的準備時刻,顯得那般軟弱無力。
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洗去這不安的陰霾?
當她看著報紙上大幅標題的報道,與手機的沉默對比,更令她覺得像被拋棄在孤島的孩子。全世界都離她而去,這種感覺令她不寒而慄。甚至連林玲,也不知是湊巧還是有意,在事發後便以光速搬了出去,連理由都沒有和她說一句。想到以前百般賴著不肯走的林玲,她只想嘲笑自己。
而在這樣的境地裡首先出現的,是她一直不願意去面對的人。
當尚玫開啟門時,門外的中年女人以膽怯的目光打量了她幾秒,接著那目光變著熱切起來,輕聲問道:“玫玫啊?”
“媽媽。”
媽媽,無論人類成長得多偉大,多麼強壯,多麼厲害,當我們受傷、痛苦、掙扎時,總是不由自主地喊出這兩個字。彷彿這樣就可以不受苦痛,不再害怕。這兩個字代表著全然的庇護,所有的愛,以及一切的希望。
母親在客廳裡坐下,眼神落在女兒身上時,立刻蓋上了一層緊張。這緊張來源於關切,以及對數年不見血脈的愛。
“你爸叫我問你,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
尚玫沒有答話的**,只是木然地坐在沙發上聽著母親的質問。就像她以前成績不好時,受到的“教育”般。
母親不安地扭動著身體,還是拋棄了事先準備好的話,有一句沒一句地亂扯起來:“你爸說那些報紙都是胡說的,你不用去管。那些外國人沒一個好的,如果他們要來告就來好了,這是我們的地盤,還怕他們?”
“報紙不是胡說的,傳票都送來了。”尚玫說出這句話時,內心倒有一絲解脫。
母親的眼睛卻亮了起來,為著這句女兒對她說的話,講話的聲音也越發高起來:“那也沒關係,我們不怕!你也別怕,天大的事,還有我們呢。大不了就賠錢唄。”
尚玫撲哧一聲笑起來,笑聲卻帶著破滅的跡象:“你們不用擔心,回去後你可以跟鄰居講已經跟我斷絕關係了,反正我也很多年沒回去了,不會丟你們臉的。”室內沉默了片刻,她的聲音卻像漏風的網止不住,“我存下來的錢如果沒凍結,大概夠你們養老了。”
沉重的呼吸聲不僅來自做女兒的,也來自母親。諷刺的是,血緣卻完美地在這對陌生的母女身上體現出來,她們都望著地板,雙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