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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之聲更烈,有幾處大船上的男子挽袖揮拳,竟似要跳過來揍人一般。
蕭遙卻還聽而不聞,懶懶地把醉花箋分與容若和謝醒思,提高聲音說:
“巧丫頭,明兒找你喝酒,把你那香料方子告訴我,我去說與旁的姑娘聽,也好換些酒錢。”
遠處美佳人回首對著他狠狠啐了一口,說出來卻是:“只管來找我便是,姑娘方子不告訴你,酒錢卻要掏光了你的。”
蕭遙哈哈大笑,全不顧這般嘻笑胡鬧,氣得多少人椎心刺骨。
謝醒思搖頭苦笑:“果然謝家千金擲,不及蕭遙閒說笑。真不知這濟州青樓中,還有哪位姑娘你叫不出名字,哪處佳麗你扯不上交情,只是每次不過十張醉花箋,咱們這一下子奪了五張,卻叫別的人怎麼不把你恨得入骨?”
蕭遙閒坐船頭,信手把醉花箋往懷中一揣,懶洋洋道:“有你謝家庇護,我還懼怕哪個?人生苦短,行樂怎敢不及時,清狂豈能不盡興。”
容若也不由笑了:“蕭兄實是難得的妙人。”
謝醒思道:“容兄莫看蕭兄這般清狂模樣,實是天下間難得的情痴之人,他與夫人……”
“莫說我的閒話了。”蕭遙渾似無意地打斷了謝醒思:“蘇姑娘的畫舫亮起迎客之燈了,我們這等俗客,切莫叫主人久等了。”
金線編織的靠墊隨地擺放,鑲金繞銀的杯子中盛著美酒,打磨光滑的地板上滿是花瓣,戴著五彩珠煉的腳在花瓣上翩然起舞,空氣因水袖的輕拂而流動成風。花香酒香美人香,滿溢船中。
畫舫之上,賓客十人,舞姬十位,客人分席而坐,美人居中做舞,清音曼舞,果香酒醇,極盡享樂,令人頓生此生何求之感。只是此時,縱美酒置案,美人在前,不見仙子,又有誰能安然享樂,還不是東張西望,苦苦期盼。
在場眾人大多相熟,皆是濟州城中貴公子、大人物,見面打起招呼,熱絡做一團,說說笑笑間,又忍不住期盼起蘇意娘快快出現。
就連容若和楚韻如都有著隱隱的期盼。
唯有性德始終沉靜默然,蕭遙且自飲酒,大聲品評歌舞。雖然一動一靜,正好相反,卻又不約而同,表現出相同的淡漠平靜。
“蕭公子依舊是千金座上疏狂態,詩酒風流輕王侯。”清柔的聲音帶著音樂般的韻致響起,襯著珠簾掀起明珠相撞聲,這聲音,卻比珠玉相擊,更清美動人。
明彩燭影中,雪衣飄然。
一代花魁蘇意娘終於走近了。
容若在聽到她的故事後,曾幻想過她的美麗,可是在見過她之後,回去細思,竟仍憶不起她的神容面貌,只記得那清眸倦眼,懶懶風姿。
依然是一襲白衣,不扎不束,清淡得連一點裝飾的絲帶也沒有,寬鬆得彷彿衣裳都隨著她的步伐而飄動,卻偏偏讓人感覺到她身姿楚楚,步步生蓮。
烏髮不再披散下來,也只閒閒挽了一個髻,甚至還有幾絲散發垂落飄亂,卻有一種獨屬於她的慵懶。
她每一步行來,便是一千種風姿,輕輕抬手,便是如夢如畫的風情,悠然一回眸,莞爾一回首,清清眉眼,倦倦神情,似是紅塵萬丈,三千繁華,都遙遠得如同另一個世界。
容若怔怔地望著她一步步行來,目不能轉,眼不能移,恍似石雕一般,卻驚覺一隻纖手伸到面前,手中握著一方絲帕:“擦擦嘴吧!”
容若一愣,卻見楚韻如手握絲帕,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再復憶起這番話,心中徒然一驚,莫不是真看得呆了,竟把口水流出來了?完了完了,形象全完了。
容若忙乾笑著一把接過:“是剛才喝酒時弄溼的。”伸手一摸,卻覺嘴角一片乾燥,原來根本不曾失態。
楚韻如低笑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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