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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吧。”
聞言,蕊欣有些踟躕不安,遲疑地看了看我。
皇帝會意,臉色變得更加不快,我遂對蕊欣點了點頭,示意她無妨,然而藏於廣袖內的手中卻緊攥著一把能削鐵如泥的鋒利匕首。
此把匕首,是陸文航趕赴凌夷州之前,考慮到我重陽節遇刺一事而特意贈給,只是為了我防身所用,沒想到現在卻排上了用場。
蕊欣不情不願地退下去之後,空中的氣氛便即刻凝聚起來,我雖然無畏,但是卻依舊緊張。
坐在琴案前,看著皇帝一步步地靠近,我心跳如擂,手中滿是汗漬,以致於緊握匕首的手亦失去了力度。
恨他,自己著實恨他,不只為自己突然被禁錮的自由,更為那上千陳氏族人的性命,也許殺了他,一切便會歸於平靜,如斯想著,搏命一賭的決心亦開始漸漸變得堅定不催。
“你在顫抖!”皇帝突然駐下腳步,盯著我言道:“你是在恐懼朕嗎?”
我錯愕,須臾,努力平緩自己紊亂的呼吸聲:“皇上乃天子,天下臣民自然都敬畏皇上。”
“你知道嗎,冠冕堂皇的虛偽之言並不適合你,因為此類話語與你的心性很是不配,朕曉然你恨朕,此種怨恨甚至還超於丁零國主詹葛對朕之恨。你要記得一個真理,任憑一個人再怎麼精於偽裝,但是時間久了,總會在不經意之間露出一些蛛絲馬跡來,何況,你並不善於隱瞞自己的喜惡,此下,你怨恨的情緒如此強烈,連你的妹妹都欺瞞不了,又怎麼能夠欺瞞過朕呢?”
頓了頓,他微微俯身,用指腹輕佻地拂過我的臉頰,聲音魅惑:“倘若你能將你眼中的冰冷和憤慨褪去,換上一副能夠顛倒眾生的笑顏來面對於朕,說不定,境況亦就會因此而改觀。”
“皇上既然清楚我的個性,何必還要奢望我能和顏悅色地對你,皇上可不要忘了,是下,我只是負責彈琴的樂師而已,並不是要取悅你的宮妃。”我別轉頭,手腕下意識地用力,匕首的刀柄遂咯得我掌心刺痛。
“高樓目盡欲黃昏,梧桐葉上蕭蕭雨!”唇角的笑意已無法掩飾皇帝眼眸中的深沉和諷刺:“秦羽裳,你妄想要一再挑戰朕對你的耐心,今日朕可以清楚地告知你,任憑你望盡庭宇深苑,朕亦不會同意你與賦舟在一起,所以,璐瑤的胡言亂語你亦只是聽聽即可,萬千勿須作真!”
聞言,我深深一震,睜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睛,幾欲從椅座上起身躲閃,皇帝卻飛快伸手,適時地鉗住了我的手腕,霎時間,廣袖滑褪,匕首頓現。
終於抵不過他的力度,手腕生痛,掌心微啟,匕首則順勢“鐺鋃”一聲重重地墜落在了地板上,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氛圍。
皇帝用力地握住我的手腕,危險地眯起了細長的鳳眼,只見他凝睇著地上的匕首,沉吟良久,方才望向我,眼瞳中是化不開的熊熊憤怒:“你,你藏著匕首,究竟…是想殺朕,還是想自殺?”
“選擇哪一樣,結果不都還是一樣麼!?”事情到了此種境況,我已不再懼怕,反之則忍不住笑了起來:“既然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你的算計,都殺不了你,最起碼我還可以保留自己的尊嚴,不那麼屈辱地死去。”
“屈辱?”皇帝冷笑一聲:“難道你飽讀詩書,學會的亦只是迂腐麼?屈辱的含義你真正明晰了麼?”
“不能手刃昏君,卻任聽擺佈,苟活於世,難道…不是屈辱嗎?”手腕的骨骼如粉碎般了疼痛欲裂,我掙扎著想要退出他的禁錮,然而卻無濟於事。
移目觀去,此刻皇帝眼中的怒火已愈燃愈旺,清澈的眼神已漸漸變得混濁和偏激。
“很好,既然你認定了朕的存在便是你的屈辱,那麼…”他故意停頓,深深地審視著我的臉,眼中滑過一絲狠絕和估量,聲音更如同冬日凜冽的寒風讓人驚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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