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部分(第1/5 頁)
“去吧;你自己也多保重。”
武英殿厚重沉實的朱漆大門緩緩合攏;殿門外;朱棣望著龍案後閉目不語的朱元璋;那蒼老佝僂的身軀仿若風中的殘燭一般;正努力的燃燒著生命中最後一絲光華。
朱漆殿門輕碰一聲;完全合攏;朱元璋蒼老的面孔被擋在殿門之內;那無力憔悴的模樣卻深深的印在朱棣的心中。
朱棣心頭忽然湧上一股酸楚和抽痛;說不清是為了什麼;為了誰。
皇圖霸業;煙雨江山;親情在權欲的衝擊中漸漸泯滅於無形;值得嗎?朱棣呆呆站在殿門外;沉默了許久;忽然面朝殿門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語氣悲沉道:“父皇;兒臣朱棣;就此拜別;父皇保重龍體。”
殿門內;遙遙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朱棣站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淚;大步向宮外走去。
這是一對父子最後一次相見;今日一別;再會無期。
燕王離京;遠赴北平;兵部調文已下;只待他到河南;山東;山西三地後召集大軍;解北平兵危。
京師北城太平門外的十里亭;亭外燕王侍衛重重圍侍四周;數百名侍衛甲冑鮮亮;精神抖擻;這些跟隨燕王出生入死的侍衛們早已受夠了身在京師的閒氣;——閒氣主要來源於那個該死的錦衣衛同知;老天無眼;那王八蛋居然升了錦衣衛指揮使了!十里亭內;以戶部尚書鬱新;兵部尚書茹瑺為的朝中十數名大小官員紛紛前來相送。
而清流大臣的要人物黃子澄卻沒來送朱棣;在他心裡;大明王朝如今是內憂外患;內憂者;天子寵信奸臣;致使奸臣權柄日大;不用懷疑;這個奸臣當然便是蕭凡。
而外患者;則以兵多將廣;野心勃勃的燕王為;黃子澄對天子縱虎歸山之舉深為不滿;然而卻又不敢多說什麼;於是燕王北行;黃子澄連官場上人來人往迎駕送別的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乾脆來都不來。
朱棣意氣風;一副從容豪邁的樣子;與前來相送的大臣們…拱手而別。
道衍和尚站在朱棣不遠處的車駕旁;含笑不語的望著朱棣豪邁的模樣;心中泛起激動之情。
跟朱棣此刻的心情一樣;終於離開了京師;從今日起;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回到北平暗中招兵買馬;蓄力待;只待天子駕崩;從此燕王便可馳騁天下;縱橫睥睨;而他道衍一生的理想抱負也將見到曙光……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入京至今;久積心頭的陰霾漸漸風吹雲散;遙望北路;一條寬闊平坦的金光大道彷彿在向他和朱棣招手;只要踏上這條路;九五至尊的皇位不再遙遠……與眾臣…道別;人人皆是一副虛偽客套的模樣;朱棣周旋於眾大臣中間;做足了賢王賢臣的表象;最後終於與眾臣“依依不捨”的辭別。
剛舉步走向車駕;忽聽一陣雜亂的馬蹄聲遠遠而來;朱棣驚然舉目;卻見城北太平門外風塵滾滾;百十騎快馬圍護著一輛雙馬拉轅的馬車疾馳而至;身後捲起漫天黃塵;這群騎士一直策馬到十里亭外才猛然勒馬;黃塵鋪頭蓋臉落了朱棣和眾大臣一身。
一陣劇烈的嗆咳和憤怒的指責聲中;騎士們紛紛下馬;他們穿著一身鮮亮的飛魚服;腰繫金絲鸞帶;胯旁斜懸繡春刀;正是錦衣校尉服色;眾臣一見騎士們所著服色;便立馬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一個個縮起腦袋不敢出聲了。
錦衣校尉們也沒跟大夥兒客氣;下馬之後便蠻橫無禮的將圍侍在十里亭周圍的燕王侍衛們擠到一邊;然後毫不客氣的取代了他們的位置;手按腰間繡春刀;一言不的將亭子圍了起來。
燕王侍衛們早已被三番兩次痛揍他們的錦衣衛產生了心理障礙;平日一點就著的火爆脾氣;在這些錦衣衛面前卻敢怒不敢言;見燕王沒話;眾侍衛悻悻哼了幾聲;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