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稱宗袱廟意何如(六)(第1/2 頁)
嘉靖說道:“惟中,此事不可操切,而且要取法先代,不必拘泥於古制,朕看兩漢之制,最接近古禮,且兩漢國祚之長,僅次於周,冠絕近代,當採納取用之。”
嚴嵩都被嘉靖天馬行空的想法給驚呆了,搞了半天,合著您又要改革宗廟制度,每次改革宗廟,就意味著要重修太廟,又是一筆不菲的花費,現在南倭北虜,處處都要用錢,嘉靖齋醮、煉丹也是耗費不菲,還要再修建太廟,太倉實在是無法支援。
見嚴嵩苦著臉,嘉靖也知道嚴嵩為什麼而憂慮,說道:“改革宗廟,只是為了嚴格袱祧之例,並非宮室變易。”嘉靖這麼說,嚴嵩放下心來,這才說道:“兩漢久遠,其制粗略,且多變易,恐難以服眾。”
嚴嵩的意思很明確,兩漢四百餘年,時間太長,宗廟制度又經過多次變動,到底取用哪一部分的,陛下您總得先說說吧。
嘉靖說道:“尊親崇上,議所當行。既稱宗,則當祔廟, 豈有太廟中四親不具之禮?然祖宗之功德不敢或忘,尊尊之敬不可或缺,朕披覽史冊,見後漢光武皇帝之制,兩不偏廢,或可參考,惟中以為如何?”
嚴嵩這就完全明白了嘉靖的意思,他本是精通禮法,又當過禮部尚書的人,怎麼會不明白嘉靖的意思呢,嚴嵩當即說道:“此事臣會召集內閣及禮部堂官商議後,具折以聞。”
但是他明顯低估了嘉靖對此事的關心程度,同時嘉靖也不想再這麼拖下去了,他要親自下場,一勞永逸的把這事解決了,嘉靖說道:“即召內閣輔臣及禮臣,於御前商議此事!”
接到嘉靖召見命令的諸位大臣趕緊放下手頭的一切事務,趕到西苑,嚴嵩作為首輔,當仁不讓的主持此事,嚴嵩說道:“陛下進入召集內閣和禮部堂官,是為了宗廟之事。”
其實大臣們對於嘉靖想要稱宗袱廟的心思看得很清楚,這麼多年折騰下來,大家也都對嘉靖的性格有個瞭解了,這兄弟性格極為執拗,認準的事情,那就一定要辦,不管花多大代價,在坐的都是人精,很明白嘉靖對於此事的看重程度,知道要是在這個事情上和嘉靖對著幹,楊慎、豐熙的下場就算例子。
嚴嵩說道:“先王制禮,能質諸鬼神而無疑,俟之百世而不惑,何也?合乎情而順於裡也。禮者,人心之堤防也,稍或不謹,則決裂將無所不至;情者,又典禮之樞機也,稍或過執,則拘泥亦無以自行。是故宗廟之制,當合乎情禮之用,而今太廟既成,當改定製度,順天應時,法先王而紹後世也!”
嚴嵩說完,一向在臣子們面前裝深沉,玩謎語的嘉靖卻率先開口說道:“孟子曰: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尊親之至,莫大乎以天下養。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養,養之至也。此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實也,禮義之經也。非從天降也,非從地出也,人情而已矣!”
嘉靖說完,竟然罕見的用衣袖拭淚,說道:“朕年少失怙,未及弱冠而驟登大寶,別陵寢,遠父母,雖富有四海,何能償朕心之所愧萬一爾?顯陵遠在藩邸,今生今世,竟不能結廬守孝於父母之旁也!朕何以為人子?何以理山河?九泉之下,以何面目見父母乎?諸卿皆飽學之士,當何以教我?”
禮部尚書歐陽德說道:“陛下之孝,感及天地,獻皇帝當瞑目矣!今獻皇帝宗廟陵寢,具已齊備,四時犧牲,以禮而進,陛下尚有何闕?可否明言於臣等?”
嘉靖不由得在心裡狠狠的給歐陽德記了一筆,老匹夫當真無禮!嘉靖本想賣賣苦情,結果歐陽德一句話就讓他破防了,歐陽德的意思很簡單,現在你爹皇帝尊號也上了,陵寢也修建了,各種祭祀禮儀,都和皇帝沒有區別,那你現在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不妨直接說出來讓我們聽聽有多離譜。
嘉靖說道:“朕考諸史冊,舜受堯之天下,未聞不父瞽叟而父堯;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