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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曬場閒話(上)(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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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寒和春荒已經過去,轉眼到了夏日。鼠人經過半年的治療、養息,身體基本復原了。但醫生說,病剛好,還不能幹重體力活,並且仍然要注意休息和營養,以避免復發。

肝病復發最麻煩,不是轉為慢性病,就是要你的命。鼠人懂得這一點。然而,隊裡的活兒總是重的多,缺的就是乾重活的人,輕活、巧活平時輪不到鼠人。鼠人便也遵照偉大領袖的教導,“既來之,則安之”,平心靜氣在家歇,直到“雙搶”大忙才被隊長叫去派用場。

“雙搶”大忙是靖江大面積栽種雙季稻後新出現的一個“忙”。由於原來長一季稻的時間現在要讓它長兩季,所以這兩季之間的“收”和“栽”就特別緊張。前面稻子才離田,後面就要下肥、翻地、整田、插秧。先插下去的秧苗還要緊跟著管,收割、栽插、管理、田裡、場上處處要人,這個“雙搶”確實讓人忙得夠嗆。

這一天,鼠人被安排在曬場上做化肥塊。這是當時推行的所謂“化肥深施”新方法的一道工序,就是將化肥(多為碳酸氫銨)和泥土按一定比例拌好,加水攪和成粘泥狀;再把這些粘泥做成一定大小的“饅頭條兒”。施肥的人便一個個手託著它們,一點一點地掐著往稻根下面栽。這樣施肥既費工又費勁,但上面規定,必須這樣做,哪個隊裡、哪個人隨便撒施,以破壞生產、破壞“農業學大寨”運動論處。

這天是隊裡“雙搶”的一個間隙。有一大片田的早稻已經割了,秧已栽上,另一片田的稻還有點青,需要等一等再割。隊長巧安排,花一天時間,突擊將先栽的秧苗都深施一遍化肥。全體勞力齊上陣,男的做和運,女的負責栽。場上、田埂上、田裡邊,儼然一條生產線,緊張忙碌,嚴謹而有序。

鼠人來到曬場上,茂龍哥等幾個人先來已把粘泥和好了。鼠人以前沒幹過這種活,“新來乍到,摸不到鍋灶”。於是看別人拍,他也搬起一塊粘泥往地上拍;看別人捏,他也動手捏。嗆人的氨氣一陣陣地直往鼻孔、嗓子裡鑽。他覺得這種施肥方法未必科學,幹這種活雖然輕鬆,但也不好受。

做泥“饅頭條兒”很講究,泥要粘,重量要等,做得要好,不能散。負責稱泥坯的是於虎,他用一杆大秤勾著鐵桶稱,拎起來吃力,放下來砣重,又要小心翼翼,稱得很慢,稱過重的泥坯供不應求。做的人做做停停,挑的人在場上等。隊長在田裡見女勞力栽,化肥塊接不上,便到場上看,看到這情形,氣得罵了起來。稱重的於虎更是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鼠人看在眼裡,想在心裡。他覺得,這稱的目的,並不是要稱準這泥坯有幾斤幾兩,而只要每塊重量相等就行了。於是,他找來一個破淘籮,用三根舊麻繩繫住;又找來一根竹竿一塊磚,製作簡易秤,固定在一根斜放的車槓上;又從於虎稱過的泥坯中拿一塊來,放到淘籮裡,移動“磚秤砣”,平衡以後,打死結固定在這個位置。他搬來一塊垡頭,岔開兩腿坐下,手握簡易秤,喊道:“來吧,到我這裡來稱,來者不拒!”

兩個人過來扒泥給鼠人稱。泥坯放在淘籮裡,多了,鼠人便掐掉一點,少了,添一點,等秤桿平衡了,鼠人右手抓住淘籮,輕輕一側,左手一託,順勢把泥坯甩出去,乾脆利索。有時候,扒泥的人弄個大塊子,往淘籮裡撂,淘籮擺兩下,竹秤桿搖幾搖,也沒啥關係。這也許算不上什麼創新,但工效大提高。稱好的泥坯源源不斷供應,大家悶頭趕著做,一會兒供求矛盾解決,場上開始有餘項了。所有的人都鬆一口氣,直直腰,開始從從容容做,但仍然足足有餘。

“大亮,你這做的什麼鬼樣子啊?去拿簏子幫挑送。”隊長看到秦大亮做的不光潔,有的都已開了裂,就讓他去挑化肥塊,加強運送的力量,自己也揹著手,去田裡檢視女勞力栽化肥的情況了。

化肥塊越積越多,隊長又走了,有人說起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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