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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誰都不知道,只是鳳吟的聲音,也跟那條記憶的河被帶走了。
誰看到這個孩子,都會不禁多看他幾眼,平靜的表情,清澈的眼睛,緊閉著嘴巴讓嘴角稍微有點嘟嘟的。但只是再看一眼,心裡卻不敢再看,他那雙眼睛太清澈了,那是一種很特別的純淨。
純淨得讓人感到慚愧。
但都感覺,他孩子時不像個孩子,長大了又不像個大人。
他就像一個鬼,悄無聲息,只是看著。
有老人說這個孩子是衝了煞,遭了殃了。
殃是死人的靈魂,在離開軀體的時候,是最忌諱被撞上的,若被撞上,就會生一些怪病。
那一場水,帶走了很多人的軀體。誰都很難想象,這個可憐的孩子,他當時在洪流的掙扎中,都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誰會在意呢,他那年邁蒼老的太婆老奶奶?她太老了,整天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語,整天嘟嘟囔囔地責罵子孫,怕她已經老得記不得這個孫子了吧,記得又能怎麼樣呢?她自頭變白之後就已經大門不出了。
他爹?那個以他為恥的當家人?他已經夠忙的了,為了那幾輩子積累下來的賬本。
他娘,他娘已經因為他這個樣子而瘋癲了。
他爺?他爺怕他,怕他那雙眼睛,你信嗎?
他三叔?哦,也就那個三叔了,他正在路上,就在鳳吟正在眺望的路上,生死未卜。
通常,鳳吟會遠遠地看著他三叔大步而來,喊他一聲,他就一下跳下城牆,那是最快樂的時候了。
但是今天他已知曉,他等不到了。
只有護院教師劉掌櫃,他認為鳳吟這是大器天成,大音希聲,少而敦敏,明而不言,乃是繼承拳學的難得材料。
對日漸衰落的家族而言,袁家得此子,乃天不絕人。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夜裡就開始起霧,平白裡冷了許多。鳳吟半夜就已經在這裡了。周遭萬籟俱靜,沒人在意他是什麼時候偷偷走出來的。他除了會不按時地去灶口弄飯被嫚子撞見,似乎與家人再沒什麼交流了。
他在家人的印象裡,就是那麼痴痴呆呆的站著,看著,悄然走過。
隱隱約約裡,一輪變了形的圓月,象在水裡一般,晃晃悠悠,慢慢地就被趕來的濃霧遮住了。
迷霧飄蕩著,圍住了鳳吟,圍住了老城牆,圍住了村莊,一隻狗被圍得急噪地轉動起來,使勁扯了扯脖子上的繩子,幹吠了兩聲,又引來幾聲狗叫。
誰家的豬被吵起來,哼哧著一抬頭撞在牆上,嘟嘟囔囔瞟了一眼又蜷縮起來。
鳳吟蜷縮在牆頭,有點冷。他跳下來,從牆角抽出幾段柴火,點上,畢畢剝剝,映出一圈光亮,粗糙的土牆被映得坑凹不平,一晃一晃的,像是好些嘴巴,
在喃喃地傳著什麼古老的事。
一縷輕煙打著旋兒升起,衝出一條小路。小路如蛇,蜿蜒向前,帶著一絲高粱的香氣,漸漸遠去,穿過村莊,穿過麥地,穿過山岡,進了樹林。
那隻先前叫過的狗也嗅到了這香氣,被衝的擤了幾個噴嚏,俏皮地甩著鼻子,它站起身,努力抬起頭,看著。
鳳吟暖和起來,他使勁跺了幾腳,甩去最後一絲寒意。很少有人關心這個少爺,他太沉默了。沉默到讓人失望。他努力抻著脖子往家裡看。
他似乎看到那狗也興奮地踩踏著地。他聽到他爹不帶好氣地說了句什麼,又把那個女人摟緊。
火光忽閃著,伴隨著一種節奏,像河流,像風,又像血在流淌。
煙隱蔽在霧裡一直蜿蜒向前,伴隨著那種古怪的節奏。讓鳳吟想到了那條地下的河。但那不是河,是一種沉悶的喘息。
像一隻垂死的野獸,最後的呼喚。鳳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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