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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將之一。
這“燕山”是個統稱,泛指京城以北、長城以南的諸多兵馬,合稱“燕山十三衛”。不過詳熟朝政者皆知,這“燕山衛”最初僅有八百餘人,皆是永樂帝早年招募而來的戰士。其中最為驍勇的八員猛將,便給時人稱為“燕山八虎”。
白璧暇深深吸了口氣,道:“這半個月來,他都沒提過自己的身份麼?”眾下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說不上話,良久良久,方聽一人低聲道:“這人的話很少,只有一回咱們巡邏經過,聽他喃喃自語,說他自己一輩子最痛快的事情,便是率天下之先,攻破大都……那時大夥兒聽了以後,忍不住都覺得好笑……”
白璧暇蹙眉道:“好笑?什麼好笑?”眾將士道:“攻破大都,那是太祖開國時的大戰。想這老頭兒年紀再老,那時也不過十一、二歲年紀,怎麼輪得到他上場?”一片苦笑之中,人人都有不信之意,卻聽白璧暇輕聲道:“輪得到的。當年開國舉兵時,有一批小孩兒追隨洪武帝,世稱‘難童’。”
眾軍士愕然道:“難童?什麼意思?”白璧暇嘴角微微一動,欲言又止,便只搖了搖頭,道:“罷了,你們瞧瞧他身上還帶著什麼,若有家人故舊,咱們也給通報一聲。”
眾部將上前搜尋,裡裡外外找了一回,便把遺物交給了上司。白璧暇低頭一看,不覺眉頭緊皺,道:“三個銅板?”
“是。”那部屬道,“這就是他的全身家當。”白璧暇默然半晌,道:“他死前可有遺言?”眾部屬搖了搖頭,誰也不曉得。白璧暇輕聲又道:“那他家裡還有什麼人?他可曾提過?”眾人無言以對,想來誰也不知情了。
全場鴉雀無聲,人人圍在這老卒身旁,有的低頭踢土,有的遙望長城,誰都不想說話。
打了一輩子仗,除了這三隻銅板,餘無長物,臨到人生的最後一程,只有眼前這些陌生將士來給他送終。良久,一名部屬拿起鐵鏟,低聲道:“大家都過來吧,把這位爺臺埋了。”
眾人默默圍上,抱起了屍身,正要將他拋入坑裡,卻聽白璧暇道:“且慢。”
眾將士停下手來,只見白璧暇摘下了頭盔,輕聲道:“將日月旗摘下。”眾部屬忙放倒了旗杆,解下破旗,交給了上司。
白璧暇面向天壽山,單膝跪下,慢慢抱起那名老卒,將他裹於日月旗中,輕聲道:“諸位,這就是我輩武人的榜樣。”當此情景,眾將士無不大受觸動,人人摘下了頭盔,熱淚盈眶,盡數隨上司拜倒。
時在夜晚,固然看不到日光,連月兒也已隱遁不見,這片大漢江山竟是如此黑沉無情。白璧暇冷冷瞧望夜空,忽然舉起手來,傳令道:“燕山衛!施放號炮!”
砰砰數聲,燕山全衛向天開炮,一枚又一枚火箭飛昇上天,漫天焰火中,照得天光地明,大地璀璨。白璧暇雙手抱起那名老卒,親手將他放入坑中,眾下屬排列上前,人人拾起一把塵土,撒到那老卒的身上,將他慢慢掩埋了。
上司神情落寞,一名下屬附耳道:“大人,咱們……咱們要給他立碑麼?”
“立什麼碑?”白璧暇笑了笑,回望那下屬一眼,道:“你別忘了,現今可是……”他指著長城那段傾坍缺口,微笑道,“隆慶天下啊。”
第一章 日本晁卿辭帝都
天際陰沉,大海寧靜無波,但見遠方海域飄來了大片水霧,宛如罩上了一層薄紗。
嘩嘩……嘩嘩,好聽的水花聲響起,霧裡悄悄來了一艘海舟,舟上坐著四名靜靜的和尚,他們赤足短衣,低頭搖槳,船頭上還高懸了一盞燈籠,燈紙上繪了朵金菊花,光暈透出,依序數去,共是八枚發光菊瓣。
這片海域很是陰森,初時輕煙薄霧,只在船舷,慢慢水煙越飄越高,越來越濃,漸漸海霧淹沒了小舟,便讓燈火化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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