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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延清知道她對醫生是有濾鏡的,「他朋友?」
程挽月繼續假笑,「準確地說,是室友。」
「是我,」卿杭站出來,平靜地開口,「程挽月這幾天都住在我家。」
程延清臉上繃著的嚴肅表情在這一瞬間裂開了,他想過程挽月來北京可能是存了找卿杭的心思,但沒想到這麼快。
可兩人之間的氣氛又不像有問題,更像是吵架了。
「程挽月,你,」程延清的目光從妹妹臉上移動到卿杭臉上,眉頭越皺越深,「還有周醫生,你們三個人?」
卿杭說,「不是,只有我和她。」
程延清鬆了口氣。
不是三個人就行。
他雖然剛從國外回來,但也接受不了三個人。
然而下一秒火氣就蹭蹭蹭地衝到了天靈蓋,程延清冷臉盯著卿杭,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門口,把程挽月拉進屋後,他出去就把門關上了。
26
程延清是在北京上的大學,但畢業後沒有留在北京。
大學四年裡,程延清和卿杭也見過幾次,不頻繁,基於高中三年的友情,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生疏。
卿杭爺爺病重,卿杭既要打工又要兼顧學業,連睡一個好覺都是奢侈。
他最艱難的那半年,程延清所有的休息時間也都在兩座城市之間來回奔波,程挽月轉到了南京的醫院,病情時好時差,家裡人每次從病房離開,都很有可能是見她的最後一面。
2013年冬天,卿杭爺爺在出租屋裡病逝,遺體送去火化一週後,卿杭聯絡房東,想跟房東商量提前退租,他以為爺爺至少能在北京過完春節,房子租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房東不太面善,租房時就不好說話,大概不會把押金和房租退給他。
卿杭在去找房東的路上遇到了程延清,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北京見面。
就近找了家餐廳一起吃飯,程延清餓了一天,他看卿杭氣色很差,人也清瘦,也不像是吃過飯的樣子,就點了很多菜,菜剛上齊,程挽月的電話就給打過來。
程延清沒有避著卿杭,一邊吃一邊跟妹妹說話。
治療期間程挽月有很多東西不能吃,程延清就騙她說自己在吃水煮蛋,也沒什麼味道,又陪她聊了一會兒,最後才把手機遞給卿杭。
這八年裡,卿杭和程挽月唯一的一通電話,他卻只說了兩個字。
程挽月是程家最記仇的人,但她雙標,而且雙標得很過分,對人不對事。程延清也不是特別小心眼,只是有些事沒那麼容易就忘記,他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程挽月在電話裡笑盈盈地說自己病了,問卿杭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看她,然而卿杭只說了兩個字:不了。
說完就走了。
程挽月好像也不怎麼在意,繼續若無其事地跟程延清聊天,後來程延清才從奶奶那裡知道,晚上她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哭了很久。
那時候,生病的事,她都還沒有告訴周漁。
……
門開了一條隙,程挽月小聲說,「他趕著上班……」
程延清一隻手伸過來,把她剛剛探出去的腦袋推進屋裡。
她又提醒了一句,「要遲到啦……」
這次,程延清把門關嚴後身體直接靠在門上。
程挽月以前不覺得這套房子的隔音效果有多好,今天才發現,她整個人都快貼在門板上了,也還是什麼都聽不到。
程延清兜裡有鑰匙,程挽月聽見開門的聲音,就往廚房跑,冰箱裡的東西還是他走之前買的,她拿了罐可樂,悄悄看程延清的反應。
嗯,不太妙。
這種情況,得趕緊解釋。
程挽月開啟可樂的拉環,只放在桌角,用一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