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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零下15度的積水潭,陳麥急出了一頭汗。回憶過程,覺得是丟在路邊,八成是和1607宿舍的田曉玲的箱子搞混了,只拿了她的上來。但5402宿舍已經空了,無人可問。老六就讓他問田曉玲同屋的辛蘭,說她還沒走,田曉玲的箱子和你的一個樣,也許被拿回了她們宿舍。
吉林來的辛蘭算半朵校花,開朗而美麗,有一筆好看的硬筆書法,人雖溫柔,卻略帶高傲,一笑就露出幾乎全部的牙齒,只可惜笑聲帶點東北口味,尾音總有粉條的味道。辛蘭入學才半年就蜂圍蝶繞,慕者無數,各屆師兄花招迭出要將之拿下。聽說她父親原是燕京大學法律系教授,那一年惹了事,現在仍在蹲班房。她母親在另一所大學教社會學,現在美國定居。辛蘭並沒有隨母親同去美國,而是考上了法大,要念完大學再作決定。其他的事,傳言裡就沒有了。
陳麥對這個經歷和氣質都很獨特的女孩子頗有側目,但他和駱駝有了那一場,感情弄得跑肚拉稀,和誰也提不起精神。辛蘭口齒伶俐,舌頭比眼珠更為機靈,經常說些很聰明的傻話。男人們吃這一套。她獨特的聰明構成了出眾的魅力,顯出大一孩子未有的成熟,但這成熟卻排斥著陳麥。他不喜歡她的這種聰明,與她交往總覺得被拖入一場遊戲。後來他的想法變了,懷疑起自己的虛偽來,認為是自己的酸葡萄心理在作怪。他意識到這一點,就決定要麼離她遠遠的,要麼將之拿下,他是個無法忍受只聞些葡萄味道的人。
老六一說,陳麥眼前一亮,辛蘭的臉浮上來,像看到藏在牆角的一朵花,他竟溫暖了一下。
入學後三個月的班級排球賽上,陳麥一記扣殺,捫在某高個女孩觀眾臉上,將一張粉臉打得稀里嘩啦。他忙去道歉,用礦泉水去沖洗她睜不開的眼。這女孩高得像只駱駝,他要踮著腳才能沖水。駱駝一隻眼腫成了桃子,眼珠子血絲密佈,活像港片裡的女鬼。陳麥覺得責任重大,給她買了眼藥,之後還去她宿舍親手上過一回藥。三天後,駱駝摘掉紗布,長回原形,竟不難看。她們屋老大說這一球還打精神了,更神奇的是駱駝那隻腫眼由單眼皮變雙眼皮了。
駱駝並不懷恨在心,眨著雙眼皮直勾勾瞅他,說看不出你這小樣,力氣竟這麼大?二人東聊西扯便熟絡了。駱駝是個爽快人,很快就約他打球,約他吃飯,約他看電影,然後就約他傍晚去軍都山下散步。老六說這是鴻門宴,你定有去無回。陳麥說我正好餓了,管他什麼宴,吃了再說。
駱駝輕車熟路地三拐兩拐,就到了軍都山下的小樹林。黑暗中,他還在琢磨是不是背一首詩活躍氣氛,駱駝那根肥膩的舌頭就鑽了進來,遊蕩如邪惡的蛇。陳麥周身發冷,命根發熱,像被一根舌頭猥褻的童男,又像被女鬼纏住的書生,頸髮上指冠。駱駝將他壓在一棵大樹上,⒌㈨②幾乎連人帶樹抱在一起。風沙沙地響。他聽到血流向下體的聲音,聽見那裡一截截地頂起來和駱駝摩擦,這些聲音掩蓋著駱駝誇張的呻吟。一群野物逃出樹叢,向山坡上跑去,它們腳步輕盈,回頭的眼五顏六色,像幽浮的鬼火。
本來是一次森林初獵,這獵人卻險些被獵物強暴。法大方圓不過十里,半夜開窗放個響屁,沒準全樓都聽得見,更別說那麼大聲的呻吟。很快就有哥們問起他:聽說你被駱駝在小樹林裡辦了?可惜,可惜啊!
陳麥百口莫辯,越描越黑。他對天發誓,只有上半身前戲,絕無下半身越軌。人們又說可惜可惜,那妞身材不錯,怎麼說你也把她辦了再走啊?老二長在誰身上你都忘了?89級的老薛更是過分,說你幹了不對,不幹更不對,要幹就要幹贏,殺敵人個丟盔卸甲,別給咱老鄉丟人才好。
陳麥半個月緩不過神來,不管是打飯還是上圖書館,甚至踢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