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髮型師,長得——跟一根毛似的……
這根毛,有一雙善良的眼睛,又圓又亮,長在毛根上,開了一道小口子,意思是嘴巴,同時努力地用細細的末梢支撐自己,還套了件白色短上衣,看樣子是不會有手了,上上下下一般直,站著也不安分,在地上一跳一跳的,天真無邪地看著我。
我忍住笑把他看了一番,諸位,這才叫身殘志堅……既來之,則安之,徑直過去,往洗手檯上一坐:“給我剪個頭髮吧。”
他很爽快地一擺尾巴,或者腿——管它是什麼,過來後一不開水龍二不墊毛巾,兀自在我腦袋上猛看。一看就是半小時……
要說髮型師喜歡看人腦袋,那是天經地義,不過痴迷到這個程度,你是不是睡著了啊,我有點犯嘀咕:“勞駕,你選西瓜呢?記得不要隨便插個洞試甜啊,我有點暈血。”
他不理我,圍著我腦袋繞來繞去,要說長成一根毛就這點好,身子輕,靈活,那尾巴在我鼻子上呼地掠一下,又在我耳朵邊唰地掃一掃,這要是去參加體操比賽,不要說在空中轉體七百二十度,就是帶上傢伙在那裡煮碗麵又能有多難,不過煮碗麵能不能作為自選動作,我就不知道了。
他的尾巴——理論上叫毛髮末端——再次貼近我鼻子,我實在忍不住了,一陣癢發作,立時三刻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出來,啊,舒服了……
我舒服了,毛毛兄就不舒服了,他很納悶地把眼睛到處轉了兩下,問我:“你到底想剪掉什麼啊。”
老兄,你這裡開的是理髮店,難道我是進來洗腳的?要是你有這個服務,我也不介意來個套餐。
結果他的頭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樣:“這裡是理髮店沒錯,可是你沒東西給我剪啊。”
我聽完這句話就去看鏡子,一邊還尋思長在一根毛上的眼睛就是不大好,沒東西給你剪?那我腦袋上是什麼,黑油油,蓬蓬亂,多茂密的叢林,養老虎是差了點,走地雞放兩隻絕對不是問題,但我一看之下,自己的眼睛倒是差點突出來。
鏡子裡我是個光頭。
澄淨雪亮,頭皮發青,明晃晃好大一個。
啊,難道空間轉換還有脫髮的副作用?是了,一定是宇宙的射線為害,跟化療似的。憤憤著我伸手去摸,琢磨去哪裡買個帽子戴,一摸我又呆了。
頭髮明明都好好長在那裡的啊。
毛毛兄對我的一驚一乍半點興趣沒有,一跳一跳到旁邊去了,迎風招展,不知道多享受。
我愣了半天,讀書人的好習慣拯救了我,我不是還有一本指南嗎。
把書翻翻開,卡片上已經有字:
理髮店:非人界心理調節中心分支機構,共十七家,爭取在三個青陸年內開到七十家,基本解決非人界因心理失衡而導致的暴力問題。去年利潤率達到百分之三十七,財務狀況良好,值得投資者進一步關注,解決了複製問題之後,可以考慮在金蚨證券交易所上市……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理髮店啊朋友,作為一家理髮店,難道是不需要顧及到專業度的嗎,我知道髮型乃是女人的標誌,我也知道人生煩惱如髮長,我還知道剪頭髮是一種技術,做頭髮是一種藝術——我讀過的時尚雜誌不可謂不多,但是“因為心理問題失衡而導致的暴力問題?”何必呢,何苦呢……
我兀自笑,理髮師毛毛兄忽然一跳一跳過來了,一陣冷冷的東西灑過我的頭,好像吸收度還很不錯,立馬就浸潤到了深層,緊接著他就發現了新大陸,捏捏我頭上,說:“啊,催發素有作用,你有一點無知長出來了。”
無知?
可能無知的表情堅持得久了一點,他又捏一捏,很驚喜:“嘿,還長了點迷惘出來。”
頭從後面繞過來看著我:“剪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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