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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它它還不情願,給我解釋以前,第一句話居然是搶白我:“氧氣不足你要死,訊號不足我也要死,有什麼好奇怪的。”
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今天折在一本書手裡,我都算愧對祖宗了。忍氣吞聲繼續看,還好,眼淚沒白流:
花國天——非人一種,半植物半生物,五孔中植物吸取外界營養而生長,枯萎後回哺載體,賴以為生,迴圈交替直到生命盡頭。盛開時的花瓣,是最強效力的肉毒桿菌。拿出去賣,一定會發達。
肉毒桿菌,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呢,想想,以前看過好多八卦,說好些有錢不命的闊太,就是用這東西拉平皺紋,長期冒充自己十八歲的。這本指南不但資料詳盡,檢索便捷,還具備高度現實主義精神,真是值得信賴啊。
想我就是這麼沒出息,才會在每個博士學位讀完之後,以抽籤這麼高難度的方式來決定自己下一個學術進攻目標,剛才還準備把指南書列入世仇行列,讓子孫後代永遠記得被一本書欺負的大恥辱,這一下又由衷佩服起人家來。
不表我在這裡羅唆,大場面上好象發生了一點動靜,一波一波的人——不是人——從臺子的上上下下,爬上來的飛上來的滾上來的,成群結隊,熙熙攘攘,吵鬧聲一波一波,簡直打得我耳朵疼,但這些喧鬧,在某一個瞬間,猛的全部靜止下來。靜得好象全部死了一樣。這時候那條透明的影子,輕輕吹了一陣風到我耳邊,說:“等下你看到天上垂下一隻手,就拉住我。”
我大力瞪著空氣,角膜都要瞪穿了,才看得到一個大致的輪廓,忍不住哀號一聲:“我抓哪啊。”
這聲對未知命運由衷的呼喊,暴露了我是一個學院派的本質,不肯隨機應變,視現成為最完美,由此一來,對厄運的抵抗力往往就低到可以忽略不計——過去十年,每逢相親或擠公車,我都有機會深深體會到這一點。
來不及棄暗投明,報應已經來臨,許多雙各色眼睛無限安靜的仰望,似乎催化了滿天的青銅,由凝而動,周天流動,旋渦連著旋渦,一圈圈在我們的頭頂快速旋轉,看多兩眼,我就腦子發暈,恨不得一頭栽到地上,把下輩子要分泌的胃酸都一次性吐完,之所以沒有真的這樣做,是因為那條影子朋友,派了一陣很講義氣的小風,在我腰眼處好不硬朗地頂著,不時還揉兩下,兼具按摩之功效,使我有餘地一直撐下去,撐到了親眼目睹諸多生平永無可能二見的奇景,悍然次第來臨。
全世界如死的安靜持續數分鐘,似等待盛大戲劇終於開幕。
猛然一隻巨大的手穿越青銅蒼穹,鋪天蓋地,轟然按在我們所站的臺子上,我仔細看了一下,指甲上塗過油,亮閃閃的,清潔得挺乾淨,但其他部分就粗暴很多,特別是五隻手指的指縫之間,竟然滿是霹靂纏繞,一道道炸開,耀眼的光芒和灼熱刺痛我的四肢百骸,在周遭飛速蔓延,緊跟著就有銀色火焰竄起,很快把偌大高臺燃成一道火把,供人活命的空氣一鬨而散,肺部急劇的抽搐通知我:“笨蛋,你混錯堂口了,這裡明顯生人勿近。”
眼下的架勢,管理這座監獄的肯定是宙斯本人,鎮壓一次過火的燒烤都動用五雷轟頂大法,不可謂不左派,不過這念頭轉瞬即逝,因為我很快了解了當局的無可奈何。
那隻巨手伸到臺子上,第一件事是前去檢視放在燒烤架子上的嬰兒寶寶,人家說大是大,靈敏度也不低,一觸之下,立刻發覺不是真貨,霹靂的強度立刻成倍增大,說時遲那時快,臺子上一直保持著十分低調,被霹靂燒到毛飛爪子掉都沒出聲的諸位坐監同仁,猛然間齊齊發一聲喊,成千上萬的身影飛撲上去,頓時將整片天空遮蔽,那情形完全是魔幻版的蝗災,巨手顯然發現自己上了當,急速抽出,卻已經被無數怪東西團團圍住,緊貼其上,覬覦搭一趟便車,小氣的手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