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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允稱高手之輩,對自己也頗為自許,心想:“三十招雖不算少,但畢竟不多。自己出手,難道就擋不住頭三十招嗎?”
李若揭只微微一笑:“沒有以後。和駱寒交手,三十招怕已足矣。三十招一過,生死立現。”
李捷當場愕住。
他讓過韋吉言這個老滑頭,想起北人多少怕還實在些,便問向金日殫道:“以金兄所見呢?”
金日殫身負重傷,李捷對他已不似前日那般尊敬。金日殫卻似並不在意,口中語音古怪地道:“難說。但二人無論勝敗,看來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
李捷動興道:“不會有和局嗎?”
金日殫道:“駱寒出手,有往無回。”
說罷,他便再不肯輕開一言。
剩下幾人都耐得住寂寞,李捷卻耐不住,他本是話多之人,見金朝蠻子不肯多話,便又問向庾不信:“庾兄看呢。你來自淮上,只怕想駱小哥兒勝得多些。”
庾不信微笑道:“我賭文兄勝——無論駱寒與袁老大誰勝誰敗,誰生誰死,下得山來的那一個,只怕重傷已定,更擋不住文兄所佈於山下的人手。文兄,所以看來你已必勝,在下所說可對?”
他話中語意難測,但文翰林還是聽來頗為受用。他是已盡布手下高手於紫金山下,今日本就是個殺袁之局。就是殺不了他,也要重創他無力再起。至於若駱寒生還,他不正好假朝廷之名除之而名正言順入主緹騎?
所以在他,今日確是已操全算的。
他舉酒相邀,略為掩飾自己得意之態。心知得意不可再往,不可輕招李捷與韋吉言之忌,只微笑道:“小生如能如願,那也是大家之勝。袁氏若除,豈非天下稱快?”
駱、袁同去之時還是申時初刻,沒想這一等卻等了好久。李捷心想:以叔父所言,勝負之數當在三十招間,三十招一過,生死已定。怎麼這三十招竟這麼長,讓人難耐?——難道,難道叔父所料錯了?但他萬不能想象一向料事極明的叔父也會出錯。
他看看這人,再看看那人,旁人似都較他要有耐心。他原不慣這般苦等的,——除非是皇上的旨意,那再久他也等得。他心裡不由憤憤:何物袁大、駱寒,竟累你家老爺如此久候!他看看門外日影,不由打了個哈欠。
門外日影已斜,滿天餘金紛然灑落。所謂六朝金粉,這金粉二字原非只為形容於那建築藻繪之上的,原來還有這一番意思。
這一等竟又等了足過了兩柱香時辰。漸漸漸漸,連金日殫、文翰林、韋吉言也一一露出不耐之態。李捷看到他們不耐,才象重有興致,重又開心起來。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他原是最喜歡貓捉老鼠,細看他們失措之態的。眼看又過了好一會兒,他笑道:“文兄,你是不是叫個人到山頂看看,看是不是他們兩人已同時斃命——那倒是件好事,要省下文兄好一番手腳了。”
紫金山頂,此時卻肅寂無人。除了袁老大與駱寒那一人一駝,再無觀者。只有那江風紅日,充塞於天地之間。
從紫金山頂可以俯視山腳下的整個秣陵城。陽光晃眼如金線,那一線線的金粉就那麼撒落在城中的白牆黑瓦之間。從上視下,只覺人世間所有的歡快、磨折、語笑、輕謾、鞭笞、笙歌……一樣一樣人世間的慾望與爭競就那麼藉著屋瓦的遮掩認真地匍伏著、拚力地向前掙扎延伸。黑瓦底的間隙,是一條條小弄,歪歪扭扭地在那所有的慾望之間蜿蜒。看著看著,都似要給人一種卑微之感。但那卑微讓人產生一點親切。彷彿、那才是讓人難奈卻又難棄的一個真實的人間。
袁老大與駱寒正都端坐於地——旁人怕以為他二人一到山頂就會如何凌厲對搏,只怕萬想不到他們竟會這麼端然對坐。
只聽袁老大喟然道:“無論你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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