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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我又何須再淹留?只是,我的這一場春夢,卻害了梅意,也害了年兒!”他端起金盞,徐徐飲下毒酒,神情平靜而又悵惘。就在這一瞬間,他耳畔又響起了悠揚婉轉、清幽動人的玉笛聲,眼中一又見到了嫋嫋婷婷、循笛聲而來的玉人……
她佇立在一株月影斑斕、花蔭匝地的杏花樹下,長髮及地,冰肌勝雪,身後,朦朦朧朧,彷彿有淡霧縈繞,輕雲伴隨。一陣清風徐來,拂動了流水邊、花樹下、月影中玉人的層層衣袂,飄然飛舉,令得那人兒猶如一個渺茫的春夢般,剎那間,牽動了東京少年那顆孤獨寂寞的心,勾起了他無限的柔情,引發了他無盡的遐想……
皇帝痴望正向自己含情凝睇微笑的愛人:“梅意,等一等,我馬上就帶著年兒來陪你,一道去往那無思無苦的地方,一家人過那快快樂樂的好日子去!”
時正酷暑,明亮刺眼的陽光下,樹叢中那一陣陣週而復始、無休無止的蟬噪聲,吵得人心煩意亂。東京城東二十里大慈恩寺後院禪房中,寧致遠煩燥地踱來踱去,他嘴唇乾裂,眼中也佈滿了血絲。
昭陽憐愛地看著丈夫,她眼中也同樣滿是血絲,形容亦如丈夫一般焦躁,甚至比他還焦躁,雙眼都凹陷下去,顯得一雙大眼睛越發地大了。
見她進來,寧致遠停住腳步,焦急地問:“小馬回來了?三弟有訊息了?”不等回答,就沮喪地搖了搖頭,跌坐椅中。就是一個傻子,只須看一眼昭陽那樣子,也知沒有任何訊息送來。
昭陽柔聲安慰他:趙長安不過才五天沒派人送信來,許是宮裡太后的病又有了反覆;何況,馬驊、章強東已領著會中兄弟趕進城去打探情況了;張涵也很得力能幹,有他們內外照應,趙長安肯定不會有事情的。
聽了勸慰,寧致遠越發焦躁。也難怪他方寸大亂:趙長安不送信來,馬驊、章強東也一去不回,他昨天又派西門堅等人去找他們,不料回報說五天前的半夜裡,東京的十二座城門全都關閉,禁絕一切人等出入。西門堅冒險從永嘉門縋進去後,只飛鴿傳書送了一張紙條出來,說全城戒嚴,士兵封鎖了所有街道,大小商鋪關門歇業,通往宸王宮的所有道路嚴禁通行。他正設法和馬驊、張涵聯絡,看看城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
寧致遠起身,又開始在地上疾走:“要不是你已有了八個月的身孕,行動不便,我真想親自去一趟,看看到底城裡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三弟、小馬、西門大叔他們都不遞一點訊息出來?”
昭陽比他更焦急,但見他這樣,也心疼不已:“你這樣不吃不睡的瞎折騰,頂什麼用?沒訊息也總比有壞訊息強呀,平常你一向最穩得住,怎麼現在卻這麼蠍蠍虎虎的?”
寧致遠心煩意亂地搖了搖頭,正想勸妻子回房歇息,忽聽門外腳步聲雜沓:“少掌門,小馬、章老堂主他們回來啦!”
他大喜,一步就向房門衝去,不料一人已從門外奔了進來,兩人收勢不及,迎頭撞了個滿懷。寧致遠一把抓住對方胳膊:“小馬,三弟在哪兒?他跟你們一道回來啦?”
沒聽見回答,寧致遠心中奇怪,抬頭,見馬驊滿面塵土,臉色蠟黃,最可怕的是那雙眼睛,充血紅腫,狀如瘋癲。他心一沉:“小馬,怎麼回事?你倒是快點說話呀!”用力搖撼馬驊,恨不能給他兩個大耳刮子,好讓他開口。
馬驊怔怔地道:“少掌門,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出大事了!”話方出口,昭陽輕呼一聲,就往後倒。寧致遠、馬驊忙伸手扶住,幸好她並未昏暈,只是身子發抖,連連追問馬驊趙長安出了什麼大事。寧致遠讓她先回房歇息,有關趙長安的詳細情形等一下他會告訴她的,但昭陽用力搖頭,執意不走。
“昭陽!你這個樣子,小馬怎麼敢說?快回房去!”昭陽從識得寧致遠,還從沒見他這樣聲色俱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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