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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一副失望的表情，一屁股坐在鑲有漂亮花邊的長椅上。

&ot;就要長安決戰了……中央軍有多少人?還有十二衛、六率府呢?&ot;

&ot;不，陛下，京城已經沒有軍隊了。&ot;

朝衡以恭敬而堅決的語氣說道。玄宗吃驚地盯著朝衡，隨即一瞬間，他自己茫然失神了。

&ot;一兵一卒都沒有嗎?&ot;

&ot;是的，一兵一卒都沒有了。&ot;

這時，門口傳來衣服摩擦的聲音，飄著一股沉香味兒。

楊貴妃站在門口，輕輕地喘著氣。

她也沒有睡。她感到活著都讓人害怕。最近每天晚上都有這樣的念頭閃過腦海。不經意往下一看，大腿內側的肌肉也有些鬆弛了，她看到了自己美麗的凋落跡象。這種凋落感與玄宗統治下的帝國的危險、對死的恐懼結合在了一起。可能將自己的肉體與帝國如此吻合地聯絡在一起的美人世間罕有。

啊，楊釗，貴妃低聲念著楊國忠的小名。此時，我好想聽到你的聲音。然而，自潼關開戰以來，由於給宮廷和社交界發布了約束令，便不能在姐姐虢國夫人府裡舉行晚會了，兩人也就不能幽會了。

她從侍女那裡聽說楊國忠的馬車來了，便氣喘吁吁地趕到書齋。在門口，她突然抑制住怦怦直跳的心，光彩照人地站著。

&ot;喲，貴妃!&ot;玄宗喊道。

楊國忠、朝衡等人連忙跪下。

第五部分 第145節：二十九、最後飄移的水滴(3)

一陣沉默。從當時的氣氛中，楊貴妃明白不能性急地詢問什麼。

&ot;不能補充兵力嗎?紫禁隊還在吧?金吾衛也可以用，再招募長安的市民。只要有士氣，什麼都能做，朕將率領全軍，站在第一線!&ot;

玄宗不停地敲著長椅子的扶手。

朝衡站了出來。玄宗看到他的臉，不由得呆住了：是啊，當時如果遵守對這個男人的諾言，履行親徵與太子監國的話……現在說什麼站在全軍陣前，連自己都覺得掃興。

&ot;陛下，臣懇請前往蜀地蒙塵。&ot;

&ot;你說蒙塵?要我這個皇帝放棄都城?&ot;

&ot;只有這一條路。雖是一條難走的路，但唯有這條路才是可以重返長安的路，請陛下……&ot;

朝衡抬頭看著玄宗，對自己想做的和已做的感到不寒而慄。玄宗的眼睛濕潤了，厚厚的下唇無力地垂著、抖動著。

但朝衡沒有膽怯，他緊繃著嘴等待回答。

&ot;去蜀地蒙塵……我們放棄長安?&ot;楊貴妃哆嗦著，微弱地嘟囔道。

她的輕言細語使玄宗在心裡打定了蒙塵的主意。

&ot;是啊，貴妃，哥舒翰戰敗了。朕和你那般親切照顧的安祿山那小子要蹂躪這個都城。&ot;

此時，從玄宗對貴妃講的話可以看出，他已轉到了說服她蒙塵的立場上。

楊貴妃低著頭，整理了好幾次衣服的褶皺。為了不讓人看出她心裡的動搖，她用力咬緊了嘴巴。

貴妃雖然聽著皇帝的講話，但內心在等待一言未發的楊國忠的聲音。可是，接下來聽到的卻是還多少留著外國人特有腔調的朝衡的聲音。

&ot;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能攜帶的東西只有隨身用品，蜀地的棧道是勉強能透過一個人的險峻懸崖道，但也只能走這樣的懸崖道。&ot;

朝衡的話一字一句都刺人心肺。

我還沒決定到底跟不跟著去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