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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正德很欣慰地笑著點頭,似乎沒有發現嚴綰的持續走神。
“玫瑰琢型從十六世紀開始形成,如果寶石的上表面都是由連續排列的三角形小平面圍成的話,我們稱為單玫瑰型。如果上下表面都是這種形狀,我們稱之為雙玫瑰型。這種琢型,後來發展出各種不同的造型,比如荷蘭玫瑰型、梨形玫瑰、水滴形玫瑰、三面玫瑰等等,在十八世紀的時候達到了鼎盛。但是因為玫瑰型的光學效應相對而言比較差,所以發展到今天,幾乎沒有一個設計師會採用這種琢型。”
嚴綰其實並不真想追根究底,她的心正拴在閆亦心的身上呢!不知道今夜,他又會是怎生一副模樣!想到那天凶神惡煞般的樣子,嚴綰竟覺得即使這樣,也比油頭粉面的陸文俊來得順眼得多。
龐正德替嚴綰開小灶的時候,又陸續講了幾個新穎翻面型的例子。
“這種琢型不對稱?”嚴綰很敏感地指出了龐正德的草圖。難道是他的筆誤嗎?
“不錯,這就是一種平面不成對的翻面型款式。從光學的角度來看,射在鑽石上的每一束光線,都能透過兩個斜對面的星小面反射出來,而且從晶體內部反射出來的光線頻譜更寬。經過研究,這種光線還更能被人眼接受。因為,這種小面不成對的款式與傳統的款式相比,亮度和火彩更強,看起來也會更漂亮。”
嚴綰連連點頭,看著龐正德隨手畫出來的幾種琢型沉默不語。
“當然,不管是哪一種琢型,還是要考慮毛坯本身的形狀,儘量留多一點的重量。誰都知道,鑽石越大才越有升值的空間。”
龐正德很滿意這樣的教學相長,能夠遇到這樣好學不倦的學生,作為授課者也覺得高興。
可是嚴綰卻覺得這堂課,上得有點心不在焉。好不容易聽得龐正德開恩,忙不迭地站起來收拾筆記本。
“嚴綰,你晚上一個人回去,會不會不方便?”龐正德看著她姣好的面容,忽然關切地問了一句。
“啊?不,不會。”嚴綰急忙敷衍。
從第一次龐正德為自己開小灶起,她就有了專用的“車伕”。只不過,今天他不能來了。
走出培訓班的大門,春天的晚風,還帶著幾分蕭瑟,讓嚴綰打了一個噴嚏。孤零零地站在公交站臺,嚴綰忽然想離閆亦心更近一些,哪怕他並不知道。
第五十九章 兩個人的長夜
路燈昏暗不明,公交車帶著“咣噹”的聲音,停在嚴綰的面前。嚴綰踏出一步,卻終於朝著司機擺了擺手,又退了回來,也不管司機和零落的幾個乘客露著什麼樣的神色。
她調轉了方向,攔了一輛計程車。那座山還沒有通公交車,她也只能難得地奢侈一回了。
山並不算高,但爬到目的地的時候,嚴綰還是密汗層布,只覺得背上的內衣粘膩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手心裡也是汗,卻是因為緊張。
月亮很圓很亮,即使大樹參天,也能夠看到自己走過的一段水泥窄路。山南已經被開發為旅遊區,但是山北的這裡,卻還是人跡罕至。
透過密密的樹葉,落下鞋尖上的月光,就帶上了幾分悽迷。嚴綰沿著路走上去,好在這裡沒有分岔,根本不必擔心會迷路。路邊的景物,與白天看起來又略有不同。
風拂過頭髮,嚴綰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髮梢都已經被偶爾垂下的樹枝勾得亂了,有幾縷甚至調皮地嬉戲到了她的嘴角。
她眯起眼睛,水泥路還在腳上蜿蜒,憂傷的氣息,一下子就湧滿了胸懷。踏月而行,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腦海裡,是那張充滿了張力和暴戾的臉,與平常的溫潤如君子絕不相類。她的心揪得有些緊,不知道這一個長夜,他又用什麼方式去熬過。
如果不是印象太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