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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駁些什麼,張開嘴卻發不出一個字,只聽地上傳來均勻但是哀傷的腳步,一點一點的離我遠走。
姐姐的聲音又出現了,卻極小聲。“阿檀,此行若不成功,記得銷燬那東西。不要讓別人窺視了去。我南唐的國運從來不是靠女子維繫的。這一路,你要在各個驛站留下記號,才能擔保自身無憂。”
我南唐的國運,從來不是靠女子維繫的————姐姐的話迴盪在我的耳中,伴著噠噠的馬蹄和滾動的車輪,彷彿一直在推動著我去想。此行倘若順利,將縫在肚兜中的那塊絲帛狀的東西交給父親,這隻完成了我此行的任務。
可接下來呢?父親拿到了寫滿軍情的絲帛和手鐲,重出府衙,部署軍機,充分防周軍之所不防,這才是戰爭的第一步。
然後,我南唐的兒郎乘著戰船,在江面上遨遊戰鬥,血色將會把江面染得和晚霞一樣的悽豔,無數的屍骨將會把浩蕩的長江階段,這剩下汩汩的細流在他們沒有生命力的冰冷身體下艱難的流動著。
然後,或勝或敗,陰謀陽謀,殺伐決斷,屍骨啼血。
勝,揚州可保,南唐在一片艱難的蛛絲中踽踽獨行。
敗,重挫周軍,兩敗俱傷,議和聲中劃下休戰決策。
無論哪種,都是用我南唐大好兒郎的血和白骨堆積而成的。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按了一下貼身的衣物,還在。一種安心感油然而生。
………【第十三章 過澗歇(上)】………
約莫走過了兩個時辰,一直穩穩前行的馬車忽的發出一陣簡單的搖動,把我一顛,身子向一旁倒去。“怎麼了?”等一切平息之後,我隔著那一層薄薄的錦簾,向著馬車外的侍衛問道。
一個清朗的聲音驀地響起在我的頭頂:“沒事。”
然後可能又嫌答得太過於簡單,補了幾個字,“不過是車轍歪了。”
我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斜倚著,繼續我的思緒,姐姐的言下之意是朱令贇絕對會支援她————那天在留芳殿花園中的談話之意莫不如是,若非如此他不會將有可能決定揚州存亡的軍情交給姐姐。想到那天,朱令贇言語中的憐惜寵溺之情,我不禁皺了皺眉,他莫非也對姐姐存有覬覦之心?
樊若水,朱令贇,這樣的人都為姐姐傾心,這能說是姐姐太過於熾熱而光亮,讓所有的人都移不開眼。是不是,還有他?
伸手揉揉眉心,昨夜經了風,到現在頭還在痛,強自按下心頭那暗湧的思緒,不去想那一雙映著兩個瞳仁的眼睛和那雙眼睛中一抹總是揮之不去的哀愁。
那時我在揚州,趁著母親不注意的時候,輕車熟路的翻過周府的大門出去看市井民情。經過一片田壟,記得有一個穿著粗布白衫的少女手中拿著一隻多瓣海棠對著一個黑臉漢子,一邊扯著那花瓣一邊念著“想我,很想我,想我,很想我……”我悄悄的躲在一棵大柳樹後看著,數完花瓣,她毫不掩飾的對著那漢子說,“你要很想我,曉得不?”那漢子順從的點了點頭。隴上黑黑的泥土上都是豔紅香軟的海棠,他們相握的手又那麼的熾熱。
而我,什麼時候能讓他也這樣得對我?
相互攜手,相看不厭,相對白頭。
想到這裡,一種無能為力的獨悲沁入心懷,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的滋長起來。我終究是太貪心了,原想只是看到他,可沒想到現在一睜開眼就是夜一樣的黑。原只是想在他的身邊,可為什麼想要的越來越多?
難道我不想姐姐的幸福了嗎?她在孕育著他們的結晶,又為了國勢奔波勞碌,勞心勞力。
臉上一熱。將胳膊蓋在什麼也看不到地眼上。不為遮蓋。只求躲避式地心安。
和她比起來。我是不是一個徹底地失敗者?
從來沒有過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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