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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傷,另一隻手必須扶著手杖。
看得出他很尷尬,她淡淡一笑,從桌上端起茶杯,輕輕地呡了一口。
“我擔心你已經不認得我了。”她抬起頭,看著他的臉。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那樣容易被他的臉,被臉上那雙遙遠而深摯的目光打動。
“怎麼會呢?”他凝視著她道,“我永遠認得你。”
臉無端地又紅了,她握著茶杯,低頭不語。
他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麼,從地上拾起一個竹筐,道:“你先坐著,我出去買些炭回來。——屋裡太冷。”
她連忙站起來,搶過竹筐,道:“我陪你去。”
“不必了,外面下著大雪……”
“我剛從外面進來。”
“好吧。”
他走到門邊坐下來,拿出一雙靴子正打算換上。他的左手很不靈便,穿了半天才穿上一隻,她跪下身來,推開他的手,道:“我來吧。”
說罷,不由分說地替他穿上了另一隻靴子。
他想說“多謝”,又覺得生分,話到了嘴邊,沒說出口。
出門走在雪地裡,他忽然挽住她冰冷的手,問道:“風沂,這些年你過得好麼?”
“挺好的,你呢?”
“也挺好。”
“上馬吧,地上很滑。”她牽著馬對他道。
“不不不,”他立即想起了小湄,此生此世,他絕不再讓女人替他牽馬了,“集市離這裡不遠,走著去就可以了。”
她只好陪著他一起走到集市。
在路上他一直默默地牽著她的手。她感到他受了傷的左手沒有以往那樣有力,卻仍然溫暖,她甚至感到他牽手的樣子很無辜,很依賴,像個小孩。子忻還是那樣消瘦,卻固執地走在前面,替她擋住迎面而來的風雪。
找到一家炭鋪,他忽然問:“你打算在這裡住幾天?”
她生氣地停住腳,惡狠狠地盯著他。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連忙解釋,“如果你住得短,我就買好一些的炭,少些煙氣。如果你住得長,我只好買一般的了。——我的銀子不多。”
他有些緊張,又有些懊惱,怎麼一張口就又把她得罪了呢。
蘇風沂道:“我住得長,但我也不要煙氣。”
子忻看著她,嘆氣:“風沂,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難伺候。”
她一下子又跳了起來:“我一點也不難伺候,你才難伺候,你最難伺候了!這些年你到哪兒去了?為什麼不小心,又受了這麼重的傷?幸虧還留下一條命,不然……不然……我豈不是要到陰曹地府才能找到你?”
他趕緊閉嘴,用手中的銀子買了最好的炭。由著蘇風沂抱著沉澱澱的炭簍子跟著他往回走。
添了炭,火盆的火旺起來,屋子也跟著暖和過來。
環堵蕭然,想他生活如此清苦,她不禁有些傷感。
兩人默然無言,對視良久。
憧憧的燭影中,她忽然壓低嗓門,悄悄地問道:“子忻,你還見過竹殷麼?”
他搖搖頭:“沒有。”
的確沒有。自他與蘇風沂分手的那一天起,竹殷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不必這麼懲罰自己,”她握著他的手,輕輕地道,“這不是你的錯。”
他的手猛地一抖,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唐蘅告訴過我小湄的事。”
他不安地看著她,眼中忽現痛苦之色:“不,是我殺了她!……我不該約她出來,我不該學騎馬,我不該粗心大意丟失了手杖,——是我害了她,是我殺了她!她還那麼小,才十一歲……”
閉上雙眼他又看見了小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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