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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讚揚。這樣幹了一段時間後我就一個人出去幹活了,一個冬季下來幹了很多,但是卻沒有賺到錢。原因是很多人家裡本來就沒多少錢,孩子結婚用的錢都是東拼西湊,等到做傢俱的時候能賒就賒,拖欠非常厲害。遇到比較硬氣的人走的時候就要走了,可我不好意思跟人翻臉,看到人家苦苦哀求就心軟,不好意思再要了,這樣一拖就是很長時間,有的人甚至就不想給了。
這樣一來我的工作就很難開展了。因為幹油漆活要貼成本,買大白粉、木工膠、灰膩子,有的甚至連底漆和麵漆都要油匠先墊付,最後一塊結算。活做完了,錢一分拿不到,下一家開工還要買東西。過年的時候我要了一圈賬也沒要到,垂頭喪氣地回到家裡。父親說我窩囊,啥也幹不了。奶奶反駁他說你不要說剛子了,你也不一樣嗎?借出去幾年的賬要不回來。父親就不吭氣了。
農村人一般都會盛情款待做油漆活的,盤上桌下的都把你當匠人伺候,但是到了城裡就不一樣了。城裡人雖然有錢,卻摳門得很。有一天,我去給縣城裡的一戶人家油漆傢俱,那家人的兒子要結婚,做了雙人床,大衣櫃和高低櫃,還要畫炕圍子。我認認真真地幹了十多天,主人卻橫挑鼻子豎挑眼,愣是不滿意,並說我浪費了他們家的材料,明擺著就是想扣欠工錢。我很生氣卻無法發作。吃飯的時候他們做兩樣飯菜,不讓我跟他們一塊吃,說是農村人吃得多,又不衛生,明顯是瞧不起人。要不是活已快完了,我早就不想幹了。晚上的時候,那家人買回一臺十四英寸的彩色電視機來,那時候那種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買得來的。黑白電視每個村子都有幾臺,彩色電視很多農村人還沒見過。出於好奇我站在院裡看了一會兒,女主人便拉了窗簾,嘴裡說著:“鄉巴佬,什麼都沒見過!”氣呼呼地連門也關上了。我氣不打一處來,敲開門便要結賬,說這活不幹了。主人說活沒幹完就想結賬,哪有這等事。於是我就跟那家人吵了起來,結果錢沒有要到,還生了一肚子氣。
農民父親 二十四(5)
寒假的時候花茸回來了。花茸到我家裡找我,我不在,她就打問著找到我幹活的村子來了。
“為什麼不給我回信?”花茸氣呼呼地質問著我。
“我沒有收到你的信。”我裝著滿不在乎地說。
花茸不相信,哭著說她一學期寫了幾十封信,都石沉大海了。那段時間她幾乎每天都要去收發室看信,後來照門房的人都嘲笑她了。我就說一開始收到過兩封,比較忙,所以就沒回,後來真的沒收到。
花茸回到家裡後發現原來信全讓父親沒收了,氣得跟父親大吵了一頓後賭氣回學校去了。
老趙的病越來越嚴重,最後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了。父親經常去看他,給他買藥。父親說老趙老兩口很可憐,大家都是逃難而來的,就要相互關照一些。那時候黑子到外面打工去了,父親為了方便照顧,讓他們搬了回來,住在桂花原來住的那個窯洞裡。有一次半夜的時候趙姨哭著來了,說老趙不行了,口吐白沫,瞪白眼。父親趕緊穿上衣服就去了,到了那裡發現老趙真的不行了,於是就揹著他翻越崾峴幾十里路跑到縣城的醫院,到了縣城天已經亮了,才發現自己沒帶錢,醫院不收,於是找到熟人借了住院費,把老趙安頓了下來。父親在醫院陪了幾天才回來,老趙度過了危險期後感激得眼淚直流。
幾天後,老趙再次犯病,這一次他沒有挺過去,父親到跟前的時候他已經停止呼吸了。
父親、小叔與村裡的人埋葬了老趙。黑子回來了,哭得死去活來。他住了一段時間又走了,家裡只留下趙姨一個人。
父親在村裡擔任了十幾年的支書,村裡人有什麼事都喜歡找他幫忙。大到婚嫁喪娶,小到家庭糾紛,鬧矛盾都要父親出面解決。父親經常在半夜裡被人喊起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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