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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姓羅,叫向英,正是厲建國亡妻大舅的女兒,跟他厲家本家也沾點親,年齡比他小了三十多歲,還是個小姑娘。
那一天,這向英就來了東征建材市場。
聽向英說完來意,起初厲建國急赤紅臉一個勁推辭,向英也不說什麼,拿一雙眼上下打量他,連著搖了幾回頭,一臉的欲言又止。
厲建國的臉一下子黑紅黑紅的,家裡可不是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半大小子。咬咬牙頂了工,拿上店裡最好的一副小碎金花的窗簾上了門。
去的不遠,就在附近,一片玫粉刷就的小樓房。
這老嶽不是別人,叫嶽榮成,比老厲小個十多歲,年紀輕輕就是臨城數一數二的富戶,乾的行當和老厲也不算完全不相干,房地產。
厲建國是個實在人,總覺得做著給人安家的買賣,那人啦天生就帶著一股善意的情懷,所以他面對嶽榮成時總忍不住懷著一絲敬意。直到後來嶽榮成也沒想明白,這老窮酸竟然是那樣看待他這麼一壞得實心實意的奸商的。
厲建國以前住的那片兒就是這手段了得的老嶽買下來的,他家裡也有一個男娃,比厲封大了一歲,今年剛滿五歲,厲建國進家門的時候,就他在,筆直地站在客廳中間,小臉蛋白嫩嫩的,頭髮修剪得整整齊齊,穿著一身講究乾淨的白襯衣,長得真是極其漂亮像個小姑娘似的,正面無表情地站在客廳中間,手裡半握著個透亮的玻璃杯,此時聽見聲音側過頭,是出來倒水喝的。
這個男孩就是嶽銘章,多麼老氣橫秋的一個名字,長大了必然是要穩重溫和的,不過……
厲建國被這孩子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心裡發虛,恨不得掉頭就走,向英適時插話解圍,笑了笑說道:“銘章,這是來給你換窗簾兒的,咯,店子就在不遠呢,你叫他厲叔就行。”剛要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厲建國的手藝那絕對沒的說,結果等看見他手裡抖出來的花窗簾,又把話嚥了回去。
厲建國也不指望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小孩真的叫自己一聲厲叔,他手腳不自在的又上前了一步,嚅動著嘴唇剛想說幾句,卻聽那男孩口氣冷淡地叫了一聲,愣了半天才連連答應了幾聲。
小銘章看了看他抱著的俗氣不可入眼的花窗簾,嘆了一口氣,面向向英道:“姑姑,你們忙,我進爸的書房。”
本來不抱希望的向英聽了一愣,忙不迭地點頭,滿臉喜色地說:“是是是,銘章你先躲著,省得弄一身灰。”轉頭就催促著厲建國走進了他的小臥室。
“就是這兒,滑輪已經老化了,夫人想著索性就換一副新的窗簾,窗簾盒子也得看看。那大哥你忙,我先去做飯了。”向英指了指頭頂,說完就走了出去,她還要去買些菜。
厲建國感激不盡地連聲道了謝,就開始忙活了起來,剛一摸上舊窗簾的料子,就感覺到手上的滑膩,仔細一看,是上好的織錦料子。嘆了一口氣,比兒子身上的衣服還舒服,唉。
想到小厲封,厲建國心裡又軟又甜,忍不住又自豪了起來。小傢伙從小吃苦,不哭不鬧,乖得跟小傻瓜似的,自己帶他坐了一回兒計程車,他以為四個輪的就是私家小轎車呢,一路上小臉繃的。
想到那唯一一次奢侈的原因,厲建國手裡的動作一頓,臉上幸福的笑容漸漸被一種滄桑而苦澀的無力代替。
那是為了體面地參加孩子孃的葬禮啊,可憐小厲封什麼也不懂,看見媽媽的黑白遺像時,整個人都不會動了,小身子一軟蹲在地上呱呱大哭,問他,兒子你哭什麼呀?小傢伙抬起臉,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著轉。
厲建國在他烏黑的眼睛裡看到了迷惘,當時恨不得也抱著娃大哭一頓……封慧芳啊,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們爺倆啊,你怎麼忍心丟下這麼小的娃?他什麼也不懂,他什麼也不懂。
抬抬手擦了擦模糊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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