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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凳子砸下來的時候,我覺得我整個魂兒都被一起砸沒了。他滿腦袋都是血的樣子實在是讓我覺得觸目驚心。
我不想再否認什麼,說不愛他那就是矯情,自欺欺人。不管他給我再大的傷,我心裡還是希望他好好的,好好活著,至少讓我有個念想。
那一刻,他一步步向我走過來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都是寧靜的,有一種溫暖的力量突然向我靠近,和很多很多年前一樣。
可就在三步之遙的時候,一切被戛然打斷。
我茫然的跟著大家一起去醫院,什麼都聽不見也什麼都看不見,耳畔只剩我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呼吸。直到那一刻我才徹底清楚,我到底有多怕失去他。
等在搶救室外面,我坐立不安,他滿腦袋都是血的樣子在我眼前揮散不去。紀時媽媽出現在醫院的時候,二話不說就扇了我一巴掌,可我感覺不到疼,我覺得紀時比我疼千倍百倍。
紀家的人越來越多,紀時一個叫程陽的兄弟一直勸我先走,可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固執勁是從哪來的,誰勸都不聽。直到搶救結束,直到他從手術室轉到高幹病房。
我才整個人虛脫的靠在牆上,疲憊到連手指頭都舉不起來,看著一撥一撥的人去到他住著的病房,我守在外面,安慰自己,至少他是安好的,這就夠了。
回到家坐了許久才怔忡的想起自己究竟身處何處,我口渴極了,只想喝水。
窗外月影皎皎,隔著密集的舊樓,只能聽見窸窸窣窣不知道是風吹還是夜間作坊的聲音,那聲音讓我恍惚中想起以前住在大院裡的日子,也是這樣的春夏之交,圍牆之外是蛙鳴陣陣,蟬聲悠遠。學習疲憊的時候推開窗,就能看見紀時家的院子,院中置著一個乒乓球檯,總有三五個男孩和他在一塊玩的熱火朝天,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
多年過去,一切的面目都已經模糊。
紀時說,讓我給他機會彌補,一切重來一次。
可是重來什麼呢?時間?還是愛情?
他明不明白,不管是時間還是愛情,都只能繼續,不能倒退。
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午飯過後,正當我努力集中精神準備重寫報告的時候,前臺突然打來電話,說我有訪客。我整了整著裝去了會客室,不想竟看到一身病號服腦袋包的和木乃伊一樣的紀時。
他趿拉著醫院的拖鞋,有些不安的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隔著百葉窗我不遠不近的看著他,一雙濃密的眉毛放在一張桀驁的臉上,暗示著主人並不算好的耐心。他面前是一杯清香馥郁的鐵觀音,煙霧嫋嫋。
我深呼吸後推門進去。
見我進來,他表情才有幾分鬆動。
我猶豫許久才開口說:“不在醫院待著,跑這兒來幹嘛?”
紀時眼中有些委屈:“你怎麼都不來看看我,我要死了呢?”
我心中一怔,“死”這個字實在是挑戰著我能承受的極限,可面上我還努力平靜著:“我準備下班再去看看你。”
“真的嗎?”
他一聲反問讓我無言以對,事實上我並沒有再去醫院的打算,那裡容不下我,我也不該去。我的沉默讓他原本有幾分期待的眼眸驟然黯淡,他苦笑連連:“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我跟個窩囊廢似的盡捱打了,你不相信我能保護你能把欺負你的人都收拾了,是不是?”
我感覺太陽穴像有什麼扯著一樣疼,緊抿著唇,半晌才說:“我根本不在意這些,紀時,你到底明不明白?最欺負我的,就是你。不是我不願意和你重來,是我對你的愛情,就像水痘一樣,得過一次就不會再得了。”
我輕嘆一口氣,最後一擊:“這幾年我想的很清楚,我們倆性格太像,這是很大的缺陷,所以我們在一起很不合適,總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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