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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來的雪太涼,拍不實,他一不小心就給那藝術品變成魚塊兒了,惹得幾個半大小夥子叫嚎著撲上來要把他雪葬。再勇猛的小鋼炮也奈何不得人肉車輪戰,這冰天雪地又穩不住下盤,掙扎不過半分鐘就被人前勾後拽給撂倒了。
這時有人看見伍月笙,立馬相互推搡著把陸領扶起來,各自扛著清掃工具一溜煙兒全跑光了。
陸領笑著掏出被人從衣領塞進去的雪團,帽兜裡也全是雪,往上一翻,紛紛揚揚扣下來,頭髮眉毛都白了,模樣狼狽又滑稽。
伍月笙掏出手套來幫他撣著,嘴上不自覺地埋怨:“你這傢伙跟誰都能玩兒瘋。”
他嘿嘿笑,只說今年頭回見這麼大雪,胡亂拍拍身上:“喊七嫂出來吃火鍋去吧。”
伍月笙說:“晚點兒再吃吧,我領你去大名鼎鼎的街心公園照相留念。”
早些年物質水平還都很低,也拿不出錢搞精神文明建設,只有街心公園這個地方還有山有水,幾乎成了全縣居民留影的最佳景點,衍生出一個以街心公園為軸的攝影產業環來。
說是公園,不過是幾個簡單的園林小品組建。一座假山噴泉,密密的灌木花叢,夾雜幾株高大的樟子松。樹木之間擱置了長椅和石凳,也只是擺設而已,夏天的時候也很少有人來坐,到冬天更是無人問津,積滿灰塵霜雪,看上去有些衰敗。不過到了晚上卻是別有天地,尤其是冬天的晚上。
一到上凍,冰燈就亮相了,最早的時候是政府拿錢請人做燈,後來隨著附近影樓相館越來越多,冰燈成了他們在沒花沒草的冬季招攬客源的主要手段。縣裡於是將公園周邊的地塊規劃承包給私人搭建冰燈,增加稅收的同時也改善市容。又在公園正中間立起一盞六頭高壓鈉燈,據說每個燈泡都足有一千瓦,照得方圓二里地宛如白晝,做為一個小縣城,立北沒有日新月異的變化,但也在朝著繁榮腐敗的方向發展著。
伍月笙小時候,總是盼著過生日過年,就有由頭來照相。也不是多想上相,就是願意對著鏡頭假笑,閃光燈一亮,生怕眨眼又肯定會眨眼的感覺,然後等著照片洗出來的心情很複雜,看它跟預料中的有什麼區別。至於景緻倒不是十分計較,何況這些私人影樓做出來的冰燈,也確實很粗糙,但是不與冰雪大世界對比的話,也還頗具幾分氣勢。
又趕上是假期,閒逛的人很多,人都多多少少戀群,哪兒熱鬧往哪兒奔。陸領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太熱衷照相,但對伍月笙所說的大名鼎鼎充滿嚮往。步行十多分鐘之後,果然看到人山人海,鎂光燈繽紛閃現,一派熙攘。現在很多人都自己家買了數碼相機,跑來偷景。之所以說是偷,因為園景是公家的,冰景卻是個人的。常常見到這邊的鬼鬼祟祟擺好普士,對面忽然白光驚曝,跟著便迅速消失了。一旦被冰燈主人抓到,要交取景費的。
轉一圈下來看了不少偷拍被抓的,陸領樂得不行:“你們家這兒的人怎麼都這麼愛照相啊?這燈也不咋好看啊。”
伍月笙維護家鄉名譽:“照出來的還行……”身邊一匹冰雕的大馬,兩個小孩子正被大人抱著騎上去照相。她忽然笑著問:“你見過駱駝嗎六零?”
陸領愣了一下才知道她不是說喬喜龍:“見過啊,動物園麼。”
伍月笙笑笑:“有一次我和李述在街心公園看見一個駱駝趴在地上,身上披的五顏六色那種鞍子。我說肯定是假的。李述也說是假的,真的哪能那麼花哨。結果剛說完,那駱駝站起來了,腦袋伸到花壇裡吃草,一邊嚼一邊斜愣眼睛看,那眼神好像說‘你們才他媽假的呢’。把我們倆樂壞了。”
越想越樂得直不起腰來,那駱駝的模樣真是太吊了,就跟能聽懂人說話似的。
陸領本來一點兒也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好笑,但是伍月笙笑得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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