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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張玉製的面具,雕琢精細,溫潤光滑,一看就是世間罕見的珍品。
可恰恰是因為它的稀有,才會叫人過目不忘。
是的,慕朝棲記得——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年那一日,帶著一大隊弼國人馬衝進她的家並揮劍奪去其雙親性命的為首者,正是帶著這樣一張冰冷的面具!
若非她的孃親將年幼的她藏匿在書櫥的暗格之內,恐怕那個幾近將府內人趕盡殺絕的惡魔也不會放過她!
然而蒼天有眼,她最終得以倖存,並且親眼目睹了那把滴著父母鮮血的利劍——以及執劍者臉上那張叫她終生難忘的白玉面具。
時隔十年有餘,這張浸染著無數條冤魂的面具竟然重現於世!出現在這蕭王府中!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什麼!?
周身戰慄的女子死死地攥著手中的硬物,緩緩地抬起頭來。
倘若你愛上的不是七弟呢?
不是七弟。
不是。
不是……
不是!!!
鬱無嗔魔魘般的聲音言猶在耳,以之為突破口,往昔種種忽然像破繭而出的飛蝶一般,爭先恐後地湧入了慕朝棲的腦海。
為什麼,他在聽她道明真實身份與意圖後,會緊張多過震驚。
為什麼,他會與她在同一天同一刻,出現在鬱無嗔的書房裡。
為什麼,他的身邊會有諸如水色、火雲等如此忠心不二之人。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先前所有被她合理化的解釋,如今都化為虛無的泡影。
原來真正被矇在鼓裡的人,一直都是她!是她啊!!!
胸中氣血翻湧,腦內混亂不堪,慕朝棲痛苦地捂住了前額,忍不住伸手扶住了桌沿,以穩住自個兒搖搖欲墜的身子。
過了一會兒,她撤下撫著額頭的玉手,濡溼的眸中已是寒意叢生。
她拿著那張冷冰冰的面具,隻身來到了風雅居內。
往日相對而坐的棋盤前,此刻正空無一人。
她面無表情地走到熟悉的位置上,不徐不疾地坐了下來。
就那樣,她整整端坐了兩個時辰,直至她要等的人終於歸來,驀地駐足於屏風之外。
“朝棲?”依稀透過屏風望見了紋絲不動的女子,略吃一驚的鬱無莊試探著喚了一聲。
“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誰知屏風之內的女子沒有正面予以回應,而是自顧自地丟擲了一個話題,“就在那裡聽我說。”眼見男子起步意欲入內,她不緊不慢地追加了一句。
“好……”總覺得對方有些古怪,鬱無莊卻也順從地應下,放棄了進屋的打算。
“自我記事以來,就知道自己是雲中城內人人稱羨的慕府小郡主。我娘是輔國備受榮寵的三公主,她多才多藝,溫婉賢淑,從來不會對府裡的下人說一句重話;我爹是深得皇外祖信任的重臣,他德才兼備,溫文爾雅,對我更是疼愛有加,巴不得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我……我是爹孃唯一的女兒,他們都很愛我,所以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將遙遠的回憶娓娓道來,雙目失神的慕朝棲看不見鬱無莊一點一點蹙起的雙眉,“直到我九歲那年,有一天,素來與世無爭的駙馬府突然遭人襲擊,他們為了向我爹孃逼問出神契的下落,幾乎殺死了府裡所有的人。”她頓了頓,眼前彷彿又浮現起了當年那血腥的一幕幕,“爹和娘自然不會把心愛的女兒交給那些惡人。最後,那個為首的男子沒能達到目的,就毫不留情地用劍刺死了他們……”談及此處,慕朝棲情不自禁地溼了眼眶,她徐徐抬起眼簾,冷冷地看向那一屏之隔的男子,“其實當時,我人就躲在房間裡,所以我看見了……看見那個人帶著一張白玉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