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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裡曾是一名不太得志的建築設計師,他對工作投入的熱情和所獲回報總是不成正比。其他建築師可能會採納投資方的某些建議修改設計施工圖以縮減開支,高裡卻認為設計師有責任為一個高品質的工程把關,他不加遮掩地影射那種蔓延在行業內唯利是圖的工作方式。得承認,他的工作前景越來越不妙,他開始為人設計馬廄,為農舍的改造繪製施工圖——直到馬可把他從建築設計事務所“挖”過來。他這種專注於標準,處事嚴謹的工作作風正是馬可需要的。
雖然羅貝託將馬可他們說成是一群善於鑽法律空子、使盡陰謀手段以求達到自己目的的醜陋天才,然而確切地講,我無法分辨,因為雅惠的介紹與此大相徑庭。如果比較他們之間對馬可的評判,我認為都沒錯,只是看問題的角度和立場不同,觀點和結論自然不同。他們說的我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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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貝託?費里尼成為一名掛牌律師已近六年,他的事務所規模也由當初的三名主事律師發展到二十人。一般情況下,他會在週五傍晚從羅馬的奇維塔維基亞港搭上夜班船,太陽昇起的時候,他已經站在撒丁島自家祖屋的門前。
關於我和這個男人,有個很浪漫的開始。
半年前的那個週末,我在市中心的名品街上閒逛,心情很沮喪,因為我自以為充實的荷包根本連阿瑪尼的一隻袖子都買不起,這不免在某種程度上加重了我的孤獨和挫折感,暗暗抱怨為什麼義大利人隨便設計一件東西就能賣出強盜一樣的價格?
過去在羅馬讀書時,身邊盡是些不太富有的留學生,大家的生活態度和方式沒那麼絕對懸殊。但是三個月前,為了這份待遇不錯的工作,我開始獨自堅守在陌生的小城鎮上,我身邊沒一個說中國話的人。偶爾羅馬的同學約我參加聚會,但那意味著無謂的開銷加大了——因為有男生在場,我必須留意自己的裝扮,比如買化妝品、服裝還有船票等,而他們當中,幾乎沒有我中意的。更讓我頭痛的是,即便我不理會任何活動,我也不能像過去一樣天天穿牛仔褲和球鞋,現在我每天都為自己上班的行頭髮愁。
儀表儀容對於凱尼爾這樣的知名時裝公司何其重要。阿瑪尼!古奇!香奈爾!我在羅馬的校園裡從沒有如此這般地身陷於排山倒海的知名品牌裡,也從沒有如此密集地見過這麼多優雅性感的男士和完美無瑕的女郎。我對於每天穿梭於電梯和樓道有著極度的恐懼心理:我身上永遠散發不出高貴的香水味;眼下我一共才有三四套像樣的衣服,但沒一件是名牌。
在一個到處是保時捷和法拉利敞篷跑車的大公司裡,我的交通工具是一輛二手腳踏車。我有時挺後悔自己的選擇——就為了不再吃廉價的伙食,不再穿樣子陳舊的衣服,不再為學費發愁……現在這些基本都解決了,可我還是不能過上有錢人的日子,且必須忍受大公司裡那些勢力同事的冷眼。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不理睬我,我家那條街上就有很多朋友對我熱情有加,他們是一群老年人,天天坐在咖啡吧裡消磨時間;還有附近很多小時裝店的老闆,他們總好奇地向我問東問西,我猜他們是把我放入未來的、潛在的客戶名單裡了。
《風月無界》第三章(2)
整個下午過去了,我一無所獲,垂頭喪氣地走進路旁的咖啡館。進來以後才發現,赫裡蘭其實是一家老式的英國茶館,他們的招牌茶點是特製小鬆糕、斯康烤餅和紅茶,還有果醬、奶油花以及各種咖啡。當然,價格很貴族。我在立著一盞古舊的落地燈的牆角找了個位置,點了一份炸土豆條,一杯可以續添的、價格優惠的淡咖啡,然後拿出筆記本。
來義大利兩年,我的中文水平徹底下降,提筆忘字,加上拼音才寫完兩封家信。這時我注意到前方有個穿灰色便裝外套的年輕人在注視我,深藍色的眼睛裡帶一絲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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