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兒子(第1/3 頁)
此時的耿輕寒虛齡已經二十有七,同齡的男兒孩子已經滿街跑了。說起來算是老男人了,已經過了少年慕艾的年齡,眉眼間盡是成熟和淡漠。槐花那輕靈的身影,鶯啼婉轉的嗓音,勾起了輕寒少年的情懷,當初那朦朧的感情突然清晰起來,曾經撕裂般的痛原來因為她。幾年間,他的小姑娘長大了,亭亭玉立,顧盼生姿,巧笑嫣然。耿輕寒坐在昏黃的燈光下,想著長大的小姑娘。
耿輕寒輕輕嘆口氣,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強壓住心頭的悸動,讓那點情意越來越淡,淡的幾乎沒有。輕寒原以為不見就不會想了,不想就不難過了。可今日,小丫頭目光裡的不一樣,讓他平靜寂寞的心蕩起層層浪花。原來,有些情意不會因為時間而淡去,只能越來越濃,就像一顆種子,生根發芽,最後長成參天大樹。直到躺在床上,輕寒嘴角還帶著溫柔的笑。
四月,紛亂的北京城依然不平靜,城外的駐軍又換了一波。看透了局勢的將軍黯然離開北京城,放言為了國之安寧,不再打自己人,退守北方,而覬覦北京城的軍閥則大刀闊斧的進了城。老百姓眼看著亂哄哄的局勢,也無可奈何。
面對如此局勢,耿輕寒愈加小心謹慎,如今,什麼都能談,就是不能談國事,莫談國事已經深入百姓的心,稍有不慎,就會沒命。不信,瞧瞧當今這世道。有地位有錢都不行,只要敢談,就讓你灰飛煙滅。昨兒天橋那邊就殺了人。據說那可是個有錢有地位的主兒,有名的不得了,號稱天下第一筆,敢說敢做,因為說了幾句對當局不滿的話,就被砍了頭。咱沒錢沒人沒地位沒名氣,說不定一個小眼神就會身首異處,所以,莫談國事,有那時間,打牌聽曲兒遛鳥,幹啥都行,都能樂樂呵呵的。
耿輕寒每天除了在公署,就是跟朋友喝茶聽曲兒打牌,倒是與老爺當年越來越像。回到家,槐花總會做一口貼心可口的熱乎飯菜,在眼前晃來晃去,外面愜意,家裡愉悅,手頭有錢,心裡不慌,出門有面,這樣的日子是多少人終其一生所求的。可耿輕寒的心思越來越重,大沽口事件過去一個多月了,日本人表面上看似安靜了,可耿輕寒卻覺得這平靜不過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武田越來越忙越來越霸道,身邊的日本人越來越多。經常會叫耿輕寒過去,做翻譯的工作。一來二去,耿輕寒也就看出了一些名堂。更加憂心忡忡,好在,國共兩黨聯合社會各界人士,不停的商討,討論應對之策。耿輕寒期待會有好結果,有國才有家,老百姓都明白。
耿輕寒與鄭恩也見過幾面,兩人可謂相談甚歡,耿輕寒覺得鄭恩的許多思想和主張都與自己出奇的一致,不過兩人的做法不同,鄭恩更直接一些,耿輕寒很是敬佩鄭恩。耿輕寒自己做不到鄭恩那般,耿輕寒不敢輕舉妄動,心中思慮過多,牽掛過多,不能由著自己肆意張揚,但這些都不影響耿輕寒對鄭恩的欽佩和欣賞。兩人彼此欣賞彼此欽佩,是真正意義上的君子之交。
日子流水般滑過,夏天,曼妮的兒子出生了,六斤半的大胖小子,喜的鴻民不知所措,稜角分明的黑臉上笑容就沒斷過,怎麼看怎麼怪異。
酷熱剛過,曼妮的兒子滿月,鴻民家大辦。老爺高興,與太太商量著送些什麼過去。太太神情懨懨的,推脫說身體不好,讓老爺看著辦。老爺原本興高采烈的心一下子涼了,側臉看著太太,太太神色淡淡的,依舊優雅貴氣,沒有了當年的風華,神色間多了憂傷和寂寥。老爺腦子瞬間清醒,目光黯然,輕聲說:“好好歇著吧。”
太太微微點點頭,起身行禮送老爺出去。
老爺沒有回頭,沒有看見太太雙目含淚。
老爺走到花園,耿府如今熱鬧,花園裡正是奼紫嫣紅的季節,滿目的燦爛。老爺想起了木蘭,那個如她母親般優雅的女兒。老爺的雙眼溼潤了。
老爺回頭對耿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