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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山、錢文義恨不得找道地縫躲進去,知道這兩柄刀絕不能輕易收下,今日留下表公子的東西,他日表公子要有什麼吩咐,更不會容他們推退,但看今日之形勢,看陳海意志之堅定,他們要是拒絕收入此刀,擔心表公子在陳族第一個就要將他們當成大敵除掉。
看趙山、錢文義勉為其難的將寒鐵良刀拿在手裡,陳海又問道:“舅舅這段時間可曾回過濺雲崖?”
趙山、錢文義猜不透陳海心裡在想什麼,只能硬著頭皮回答:“主公回過一趟濺雲崖,知道表公子到鐵流嶺修行,說是歷練一番也好。”
陳海有如深淵的眸子微微斂起來,目光在趙山、錢文義兩張似老樹枯皮的臉上掃來掃去,心想此前種種事,也的確令陳烈對他這個外甥失望,笑道:
“我在姚族鑄下大錯,放逐於河西,得舅舅寵愛,卻意志消沉,不知珍惜,做下許多錯事,到鐵流嶺痛定思痛,才下定決心洗心革面,只是還無顏去見舅舅——舅舅眼見就快要四十大壽,我也無以為賀,囊中也羞澀得很,我近日學著雕刻一樽人像,還差最後幾刀,今日就當成趙叔、錢叔你們的面,完成此像,還託你們送到我舅舅跟前,以表我的心意。”
陳海將那樽還沒有完全融入魚化龍秘形真意的人像木雕,從袖管裡取出來,藉助喝斥陳青所形成的完足氣勢,腕下生力抵及刻刀的鋒刃,也不再去比照武道秘形圖,凌厲十數刀,木屑如飛,這樽木像傾刻間最終成形。
沈坤、周景元、葛同都知道陳尋讓趙山、錢文義將這樽木雕送到微江大營都武尉將軍陳烈面前,是有深刻用意的,是想重新獲得陳烈的認可跟肯定。
而陳烈的認可跟支援,這也將藥園師兵甲鋪在蒙邑城立足的根基。
趙山、錢文義卻被陳海的氣勢震住,心神恍惚,一時都沒有看出這樽木雕所藏的奧秘,只想著儘早脫身,待周景元拿來一隻錦盒將木雕裝起來,就站起來告辭說道:“今日實在是忽忙得很,他日一定再到蒙邑來拜見表公子……”
見目的達成,陳海也不會再去為難趙山、錢文義,站起來禮送他們離開藥師園兵甲鋪,臨到巷子口,才無意的問道:“陳青她怎麼會到蒙邑城來?”
趙山、錢文義這時候也不敢含糊其辭敷衍陳海,回話道:“玉龍府有流民作亂,盤踞玉龍山為禍府縣。玉龍府奏請河西大都護府,想請鐵流大營出兵鎮壓作亂流民。剛好神侯接到奏報時,人在宗門,就覺得此事無需勞師動眾,就作為宗門任務釋出下來。內門弟子解文琢、路洪謙與小姐知悉此事,就向宗門請戰,接下這樁任務,此前是剛剛率人到玉龍山偵查過敵情,等著做後續的部署……”
“原來是為這事啊!”陳海輕輕一嘆,沒有再留趙山、錢文義,沒想到陳青這些內門弟子,明明有要事在身,卻不及時返回上七峰做後續的部署,竟然繞到蒙邑城來惹事生非來了,還偏偏惹到他的頭上。
趙山、錢文義走後,陳海才困惑的問沈坤他們:
“玉龍府流民作亂,府縣刀弓手不足以震懾,理應由鐵流大營出兵維護地方,武威神侯怎麼將其當成宗門任務釋出?”
“玉龍山位於武威軍與鶴翔軍管轄的交界,從鐵流大營調兵,比較敏感,神侯或許是考慮這個,才讓宗門弟子出動的吧?”沈坤長年在軍中任職,對這些事比較熟悉。
聽沈坤這麼解釋,陳海就明白了。
雖然燕州都在處於大燕帝國的大一統治下,但看武威軍鎮的體制,絕大多數武職都有太微宗的弟子把持,神侯董良可以說才是武威軍遵奉的真正至尊,想必其他地方的情況大體如此。
燕州大地即還沒有完全變成諸軍鎮王侯大族爭先割據地方的格局,但玉龍山位於武威軍與鶴翔軍的交界,直接出動大兵鎮壓民亂,確實是會比較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