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40(第2/3 頁)
那林大夫五十餘歲,留著鬍子,精神爍爍,叫他坐下說話。
半眯著眼睛,搭了脈,看了症狀。
問他平日裡都吃些什麼藥。
沈鳶便從袖子裡摸出幾張藥方給他瞧。
也不曉得是不是大夫都是這慢騰騰的脾氣,一來一回的,教人大氣都不敢出。
衛瓚瞧著,不知怎的,百爪撓心似的難受,連自己受傷都沒這般心焦,恨不得從這大夫嘴裡,把話一連串給掏出來,卻又不能。
只抱著胸在邊兒上找個地方立著,瞧著小病秧子跟這人一問一答。
林大夫問:“公子這病根已許久了,當初是怎的落下的?”
沈鳶怔了怔,半晌才說:“……是……讓蛇咬了。”
林大夫說:“怎樣一條蛇?”
沈鳶沉默了一會兒,卻是輕輕看了衛瓚一眼,低下頭說:“是一條劇毒蛇。”
大夫又教他說得細一些,沈鳶便將那蛇形描述了一番,輕聲道:“那時年紀不大,家裡生變,本就病了,大夫那時說是憂思成疾,叫我養著就是了。”
“只是一不留神,讓一條毒蛇給咬了,發現的時候說是蛇毒入骨,嘴唇紫了,喘氣都困難,又請了大夫來,說是已救不回來了,只開了幾服藥隨便吃著。”
大夫聽了這話沒怎樣。
衛瓚的眉卻是皺了起來。
沈鳶猶豫了一下,才接著慢慢說:“那方子吃了天,眼見著越吃越差,家裡頭已為我準備發喪了,棺材板都準備好了。誰知卻讓我侍女按著書,胡亂幾針給紮了回來了。”
“只是從那兒往後,身子就垮了,上馬練武都不行,多動一陣子都冒虛汗,逢著什麼小事都要病一場。”
“這兩年讓太醫輪著瞧過,藥吃了許多,慢慢養著,雖不常病了,卻還是虛弱。”
沈鳶越說越簡略,甚至有幾分赧然。
衛瓚卻心裡頭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惱火。
心想,怪道侯夫人當初去江南見了沈鳶一眼,便怒不可遏,非要舟車勞頓將沈鳶帶回侯府來。
如今想來,沈鳶在父母離世後,竟是過得不好的。只是顧忌著沈鳶的面子,不好跟衛瓚這個家裡的小霸王細講。
且不說家裡頭好端端的,怎能突然冒出一隻毒蛇來。
只說若是在侯府,沈鳶多打幾個噴嚏,侯夫人都要緊張的跟什麼似的,大夫就得請到松風院,好吃好喝地候著,診了脈知道沒事了,才能鬆口氣。若真是病了,那宮裡頭御醫都得請過來輪一圈,藥材鋪都差不多要搬到家裡來了。
在沈家,卻是蛇毒入骨,才有人發現,匆忙忙請了個大夫來,病了天,人還沒合上眼睛,就急著就買棺材發喪。
最後還是知雪學著書,幾針給紮了回來。
對一個人用心沒用心,實在是一眼就能瞧出來的事情。
要是沈鳶身邊兒沒知雪這麼個小丫頭,那隻怕沈家夫婦唯一的小公子,真就這麼一副棺材板拉出去埋了。
卻是越想越積火。
那小病秧子卻是垂著眸笑了笑,嘴唇動了動,說:“大夫,我這病還能治麼?”
林大夫將手中的方子看了好一陣,終究是搖了搖頭:“蛇毒入骨,又是久病成疾,根基已毀了大半。我見你眼下吃的方子,已是很好的了,我至多再添減幾味藥,不過是錦上添花。”
“若要根治的方子,卻是我也開不出了。”
沈鳶便微微一怔。
睫毛垂了下來。
像是淋了水的沮喪小動物一樣。
衛瓚的心也跟著沉了,沒說出話來。
卻是那隨風半晌輕輕抱怨了一聲,說:“我找您的時候,您還說自己醫術高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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