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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著酒罈,把面前一排黑陶的大碗斟滿了,說:“這是敬你們遠道而來的第一碗酒。”
屹湘看著這直爽憨厚的漢子,曉得這一碗,她不能不喝。
黑陶碗裡的酒,有著薄薄的香氣。
她端起來,嗅了下。那香氣竟像是能繼續滋長似的,一嗅,吸入鼻腔之後,比上一刻更濃了些……這醉人的香氣啊!
葉崇磬默默的轉向她。
屹湘對著酒的時候,臉上總有些特別的表情。
“屹湘,楊場長是說,你意思一下就可以。”葉崇磬說著,看看楊場長。
楊場長正把酒罈子放到桌角,聽了這句話,倒笑了,說:“葉先生,郗小姐一看就是能喝兩口的姑娘。”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屹湘。其他人這會兒也都看著她。都好似對這個看起來纖弱美好的女子,接下來會怎麼做,充滿著期待和興趣似的……
陳太一直沒出聲,到這會兒才輕聲問:“你行嗎?不要勉強。”低低的聲音,就在屹湘耳邊問。也怕聲音大了,讓主人家尷尬——她是知道的,屹湘不喝酒。瀟瀟灑灑的郗屹湘,素日大事小事不拘什麼,唯獨在含酒精的飲品上,如僧徒般的嚴格遵守著戒律。
屹湘笑笑,誰也不看,不聲不響的,嘴唇貼到了碗沿上,一碗酒,也就無聲無息的落了肚。
清涼的酒一路下滑,卻似一顆火種,落下去,火線便燃了起來,周身的走。
她雙手捧著碗,對楊場長亮了下底,擺在了桌上。
楊場長“嗬”了一聲,連說“好好好”,又給她滿上,只是這回,他看看葉崇磬,眉開眼笑的說:“郗小姐跟陳家大姐一路辛苦,接下來隨意。不過,”他話鋒一轉,笑著,“葉先生今天就放開量喝吧,您打來了,可就只顧忙了——今年咱們茶場比神農架的不賴,您該高興。”
葉崇磬倒是笑著,靜靜的,將一碗米酒喝了。手背輕輕的抹了一下唇角流下來的酒滴,將碗一放,“來!”
看樣子,他來了這裡,也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慣了的,做派非常豪爽。
楊場長哈哈笑著,說:“葉先生還記得上次來茶場喝酒的事麼?”
“怎麼不記得。”葉崇磬微笑,“上次,亞寧也在。”說話間,從楊場長手裡接過酒罈,轉了下身,給陳太和屹湘分別倒了酒,“那一次,喝的真是痛快。”
他一圈兒酒倒下來,拿了碗跟同桌的男人們碰了,咕嘟咕嘟的喝下去,才說:“董亞寧那廝,慣會選好酒,挑一罈子,就是好的……心疼的老楊跳腳。”
第十二章 玲瓏醉心的彩虹 (九)
屹湘手觸著碗,涼涼的
楊場長笑著。這笑聲有些金屬質感,鏗鏘有力。他說:“挑到最後,只剩下酸酒了。”
“酸酒也是好的。”葉崇磬道。
“可也是。就那樣,還是不住的喝。董先生是酒漏吧?我生平沒見過那麼能喝酒的人。乾脆,豪爽……槍法準,空酒罈子老遠擺一溜兒,瞧著醉醺醺的,一端起獵槍來,彈無虛發,穩、準、狠。”楊場長“啪”的一下拍著桌案。手落之處,碗裡的米酒蕩起波浪。“真是條漢子。”咂咂嘴。
葉崇磬喝了口酒,笑。似乎是覺得熱了,連帽衫的拉鍊往下拉了一些,露出雪白的T恤衫來。
屹湘看一眼,那T恤上印著他那聲名赫赫的學校名字。她蘸著木桌上的酒滴,劃下幾個字母,心想葉崇磬,真是個奇怪的人……指尖溼乎乎的,她攥起來,揣進衣兜裡。兜裡還有一顆軟糖。她仍裹著羽絨服,此時也有些受不住熱。只是不願意當眾做脫衣的動作,寧可吃著辣的人冒汗的食物,悶著。
面前的包穀飯白的白,*的*,噴香。就是這穀物和桌上大塊的肉香,也蓋不住米酒的香氣了……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