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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是她的兒子。
上官阿姨略帶醋意地說,龔姐,他已經成了你的兒子啦,我這個做媽媽的都沒有你影響大。我母親莞爾一笑,鼓勵子昭和媽媽親近,子昭這才牽著兩人的手走在遊人寂寥的公園裡。臧叔叔則享受不到這樣的禮遇,子昭死活不願意叫他爸爸,連他千里迢迢帶來的禮物也不正眼瞧一下,對他的各種逗趣活動視而不見,完全一副對待陌生人的冷漠表情。這讓我們疑惑不已,說了一籮筐好話後,母親佯怒道,子昭,你不叫爸爸,阿姨就不帶你了,李杭哥哥也不理你了。
面對母親的威脅,子昭依舊面不改色,無動於衷的樣子,讓人手束手無策。
臧叔叔尷尬地說,沒關係,沒關係,孩子還小,等大了就懂事了……
上官阿姨第三次來時,是接子昭回去的,那時子昭已經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大男孩了,對我逼他吃辣椒已經習慣。平時,在我注視下,他會把一塊青椒囫圇吞下去,彷彿那是一塊難吃的肥肉,一旦我放鬆警惕,他便會把青椒從嘴巴里吐出來,要麼悄悄扔回菜裡,要麼直接甩到窗外。我們永遠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很多情況下我是贏家,從前他總以哭鼻子的方式來發洩對我的不滿,現在對我表示厭惡只是皺一皺眉了。
他的那個小熊絨毛揹包已經顯得太小,走的時候並沒有帶走,我高中畢業時,清理了一次自己臥室,在床下的一個灰塵僕僕的紙箱裡發現了這個揹包,小熊的造型已經完全看不出了,兩隻眼睛被一團撕裂的絨毛遮擋,我撥開一看,裡面竟然少了一顆眼珠。
走的時候,母親給他買了一個更大的老虎揹包,他是揹著新揹包哭著離開母親的懷抱的,在他心中母親已是親人。那時我在上課,無法送別,但上學前我把自己心愛的水壺及一輛鐵皮小汽車送給了他,並許諾以後有機會就來看他。印象中,子昭一句話也沒有對我講,目光茫然,彷彿不相信自己就要離開。然而,他還是走了,如同三年前上官阿姨牽著他的小手來到這裡的那個清晨。
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那段時間,我總覺得家中空空蕩蕩,那個男孩的吵鬧聲消失不見了,我和母親都一臉落寞,說不出的冷清。
後來,關於他的訊息從上官阿姨那裡陸續聽來,母親一談起他就唉聲嘆氣,哎,這麼乖巧的孩子怎麼就不會讀書呢?
我曾詢問過母親,得知他的生活後,就發現問題所在了。是上官阿姨長期地漠視與後來的嚴厲管教讓他自我封閉,大腦開發較晚,反應隨之遲鈍。離開我家後,子昭幾乎沒有看過電視,在工地上,子昭一個玩伴也沒有,整天和一堆機器打交道,逐漸變得木納,不愛說話,對人冷漠。而上學後,上官阿姨辦理了停薪留職,一心負責起子昭的學業來,對他的錯誤一絲都不能容忍,輕則斥罵,重則棍棒交加。長期以往,壓力與恐懼把子昭這個小男孩吞噬了,直接表現就是功課一塌糊塗。
生活已經成為子昭的夢魘,從他遇上我那天起就註定了,我對他總有殘酷的一面,逼他吃下的辣椒也許夠得上一小畦田了。我不知道在他印象中我是個怎樣的哥哥,也許很多年過去,他已經把我忘記了,但我肯定他不會忘記那些吃辣椒的幼年歲月,並由此想起我也不一定,他肯定是恨我的吧,那個少年給他的印象是那麼好壞難分,他一輩子都會帶著那些陰影生活。我問過上官阿姨,她的回答直接明瞭,是的,子昭現在還不愛吃辣椒。
平涼·舊愛(1)
文/林培源
1。
出了平涼鎮往西,可以看見一條清水河。沿河而設的街市,白天被鋪天蓋地的塵土瀰漫著,到了夜晚,所有的喧囂則被河流聲所替代。這是韓江平原上的一小撮土地,平涼鎮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爺爺說,族人最早是從閩南一帶遷徙來的,在這裡落地了,也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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