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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長造謠誹謗,背信棄義,落井下石。”
月明蕎麥花如雪(28)
明明更加愕然了,這古靈精怪的女孩子吐出的這一串排比句,何等誠實,暢快,淋漓。她笑起來,覺得自己被下了蠱,一瞬間就被對方收服。的確,朱姝體察得對。明明瞭解她骨子裡的堅硬、寒冷,包括她開門見山地提出,和她做朋友,這舉動,也是英氣的。明明很認同。
她挽回道:“也不是全部,呃,我喜歡老了的女人,柔軟,隱忍,良善。譬如我母親。”
“賈寶玉討厭就嫁人了的女人和老了的女人,認為她們惡毒,明明是寶珠,嫁給泥濁的男子,蒙了塵,就成了魚眼珠子了。而我和你,大抵都不喜歡年輕的女子,只因我們都是同路人,明白彼此才是真的食人鯊。”
明明舉起杯,在朱姝的酒杯口,輕輕碰一下,飲盡杯中的酒。
許多時候,明明在辦公室寫稿,加班直到深夜,才離開辦公室。下樓到街上找吃的。都市的夜夜笙歌的子夜,街上依然燈光燦爛,車流如川,餐館裡人聲鼎沸,熱氣騰騰。她一個人走在人群裡。工作那麼辛苦,那麼累,榨乾了人的求歡之意,口舌之慾,進速食店,點一份面或者粥,打包帶走,回到公寓裡,食物還是熱的。開啟盒子,粥面起著一層薄膜,這一路煮得混沌的老火粥,總是聞不見米的香,熬成了稠漿,經過這一天的煉煮,稠粥裡的酸氣是隔宿氣的喪氣、疲沓,還沒吃就叫人意興闌珊的。蓋澆飯呢,經過這一趟路,菜葉子綠得還不曾斷生,排骨筋筋骨骨,魚呢,散發出倒胃的腥氣。一份酸辣米粉,湯紅紅的浸滿了酸豆末,米線很燙,幾乎落不得口,然而味道並不見得也這樣叫人急迫。幾筷子劃拉過,就吃不下了,並不感覺到胃部的飽暖和滿足。小吃店的食物,從來都是這樣,滿當當的一碗,貌似忠厚,卻中看不中吃,在滋味上是完全不用心的粗糙。通常是這樣的午夜,她淒涼地吃著一份外賣,掏出手機,不需翻號碼簿,手指便認得出撥號鍵,流利地撥出雷灝的手機號碼。她心裡明白她的無聊。打通了又能怎樣?他不敢不接的。然而,照例三言兩語就會吵起來。她半夜裡打過去,存心了就是為吵架的。她氣勢洶洶地問他在哪,辦公室還是別的哪裡?他不管在哪兒都是欠她的,在午夜裡二人天各一方,無論如何要吵要罵的。不吵架這一個長夜她如何泅渡?偶爾,他的手機不在服務區,無法接通,找不到他,她更加的不甘心了。遙遠的,千萬裡之外的北方午夜,此時朔風橫吹,落葉撒滿大街。她對那城市充滿遙控失當的日夜焦灼。
猶如傷寒發作,每晚她都要鬧這麼一場,那一陣焦灼索命似地發作過去了,也就平靜了,乏了,懶得洗臉,懶得收拾碗筷,快餐盒一推,擦擦嘴巴,便在床上放平自己折了一天的身體,睡過去。常常睡過一覺,凌晨黎明時分她再醒過來,收拾桌面,沖涼洗臉,收拾桌面上的檔案,紙筆。明明的心裡,著實是驚異的,驚異著職業女性的生活就是這樣忙碌,這樣索然的忙碌麼?一個人加班到深夜,吃一碗辣油麵條。這碗麵落肚,肝腸鬱結,一覺亂夢,明日接著上班。
這一日,她得到任務去採訪一個橋樑事務所。他們負責製造過海大橋的專案,與香港接軌。事務所內,人人對著電腦,或者圍在一面顯示屏前開會,明明和她的同事,扛了攝像機,在辦公區內,四處拍照。拍會議,拍日常工作。人人都經過鏡頭,負責人出來說話,闡述這個專案的意義,技術上的先進細節,說著,引了攝像機走到一間辦公室,靠窗的桌前坐了一個人,伏案做事。領導尊敬地介紹那個背影:這位是我們的總工程師,勘測和繪圖的負責人!那個背影回過頭來,是一張眉清目秀的臉。白天的陽光裡,冷意的氣宇軒昂,他沒抬眼看攝影機,手裡握著一隻繪圖筆停在一疊檔案上,對那位領導和氣地笑一笑,擺擺手,示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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