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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鳴執意不肯,經過了上次教訓,顧皓熵很可能再次率軍來犯,營中比不上城裡安全。倒是孟良胤幫著泠霜說話,也主張她來照顧段瀟鳴。
段瀟鳴雙拳難敵四手,況且心底也是希望留她在身邊,也就半推半就算是應承了。
泠霜每日親自著手抓藥煎藥的活,從不假手於人。這日熬好了藥,又親自端去。才掀簾而入,就看見他穿著單衣立在大沙盤前凝神靜思,連她進來也渾然未覺。直到泠霜拎著大氅披到他肩上,他才猛然驚醒,看著她訕笑道:“我想躺著也難受,不如站起來動動……”
泠霜狠狠白了他一眼,將藥碗往桌上重重一擱,冷硬道:“喝藥!”
段瀟鳴知她心疼自己,並不是真心跟他來氣,遂腆著臉討巧賣乖道:“這藥啊,真不是一般地苦,可不知道為何,每回你餵我喝,它就一點兒也不苦了,倒還覺得有些甜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泠霜正站在沙盤前看他的佈防和行軍路線,聽他說這麼不著邊際的渾話,猛然抬起臉來冷笑道:“依我看,就該到外頭泥地裡抓一把泥來讓你就著喝,就不苦了!”
段瀟鳴賣乖不成反被嚴斥,不由暗自咂舌,看來他撒嬌的功夫還遠遠不夠火候,果然長得就不像是個能博同情的主兒!
“沿江一線,為何獨獨金陵是空著的?那可是帝王之氣所在,你就這樣率而棄之了?”泠霜從沙盤上寥寥掃過,見只有金陵城他沒有插上標旗,心中一時辨不出個滋味。
“你看得懂這個?!”段瀟鳴正仰頭端著藥碗一飲而盡,忽然聽見她有此問,驚道,差點沒嗆著自己。
泠霜看著他誇張至極的表情,不禁笑了,隨手從旁拈起一柄‘段’字小旗,穩穩當當地插上金陵地界,風淡雲清地道:“我小時候,拿這個當玩意兒玩呢!”
段瀟鳴倒是真想不到她不僅看得懂輿圖,竟連沙盤也會看。呆呆地杵在那裡,一手端著空藥碗,一手垂在身側,偏頭看她,見她拈著‘段’字樣的小旗插上金陵城頭,不禁眉頭一蹙,兩步走到她身邊,將碗隨手一撂下,伸手就將那旗子拔了去擲得老遠,道:“先生的話你就當沒聽過,不必放在心上!”
泠霜怔怔地看著他的手,幽幽抬起頭來,定定看他,唇邊似有若無凝了一點笑意,輕道:“他的話,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說完,復又低頭側盼,去看那沙盤。
段瀟鳴聽了她這句,心中一酸,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正了面對自己,雙手捧著她的臉,深深地看著她,嗓音低沉幽啞,恍惚間竟帶著絲絲哽咽,頸側的動脈凸起在那裡,道:“不管是誰,不管他說了什麼,從此刻開始,你都給我忘掉!忘掉!答應我!”
泠霜眼中水色柔和,平靜無波地望向他眼底。那血絲底子上的瞳眸,將她的臉映得這般清澈明晰。
這,便是他看她的眼神,她一生難忘,一生不敢忘。
他單薄的寢衣,如芝蘭玉樹般站在她面前。依稀有浩然的風從帳簾的縫隙透來,單衫薄袖輕輕地撩拂在她臉上,如溫涼的水流過。
泠霜猛地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讓他的厚重篤實填滿她空空如也的心。
“除了你,誰的話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泠霜輕輕地閉上眼,輕嘆一聲:“我只要你親口對我說,去,或者不去。”
“我不要你去!”段瀟鳴亦是緊緊將她圈在懷裡,綿綿地吻著她的發,堅定不移地低吼。
泠霜靜靜地伏在他懷裡,一動不動,彷彿睡著了一般安靜。
片刻之後,她方鬆開左臂,將手掌貼到他心上,站直了身子,目光與他對視。
段瀟鳴只見她對自己微微一笑,啟唇溫聲道一句:“好了,這樣,就不怕你說謊話。現在,再說一次,我要聽你的真心話,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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