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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寧流血,不流淚。這是她對自己說過的話。
“什麼……藥方?”額吉娜的手下意識地揪著鋪展在身側的裙裾,越揪越緊,好在草原的服飾,多為皮料,若是換作了漢人的棉麻絲織,怕早已揪得破爛了。
泠霜笑了,外面的天光越來越亮,板壁的縫隙裡,一根根細小的光束射下來,落在她們的臉上,衣上,晨曦的照拂,溫暖而恬靜。
“在漢人居住的中原,富貴人家的男子,看上了哪個女人,便可以要了她。不過,身份卑微的女子,是沒有資格孕育高貴血統家的子嗣的,這個時候,□前後,那個女子,便必須飲下一碗湯藥,確保不會有孕。”泠霜好整以暇地靠著,閉目養神,檀口輕吐,不緊不慢地說著。
“而段瀟鳴在你父汗威懾下,自然是不可能讓你和那些女子飲藥,那,你說,他會想到什麼辦法?”說到此處,一直闔目假寐的她忽然睜開眼睛,一瞬的寒光,轉而又忽然斂去,噙起那抹淡淡的笑意。
額吉娜的手依然僅僅地揪著那抹衣角,呼吸越來越紛亂短促,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可是,一張開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麼一張一合,空蕩蕩地在那裡徒勞著。
這件事,該是段瀟鳴最大的秘密,卻被泠霜不經意間窺破,本來,她也沒有疑心到那上頭,只是,一連數次,那股奇怪的味道,再到後來,她偶然發現段瀟鳴在服用‘生精湯 ’,他姬妾成群卻無半個子嗣,他在她房裡的時候,表現得那麼異常,似乎是在與誰報復一樣,得知她懷孕後那份異樣的欣喜,似乎是絕處逢生的希望,這一切的一切,看似正常,其實,卻是驚天的秘密隱在其後。泠霜將這許多疑點一一穿起來,想要得出結果,一點也不難。
不過,這一切,還要歸功於她那風流多情的大哥。想當年纏著他要來的那幾本豔書,也不知那浪蕩子於哪個美人調笑過,書中夾著的,盡是荒唐東西!而這一張古方,便是夾在‘密戲圖’中的。
當年秦國王孫贏異人被質邯鄲,呂不韋助他回國,後平步青雲,拜為秦國相國。當年的贏異人即是秦王子楚,他繼位後,呂不韋一手包攬朝政,而他則是整日與妃嬪調笑,好女色。呂不韋怕子楚廣幸後宮,將來子嗣繁多,會危及到嬴政繼位,於是,暗訪名醫,尋得絕精的暗方,悄悄下在子楚的飲食裡。
秦覆滅以後,這張古方,便流傳了下來。泠霜也不奇怪,她大哥素來好如花美人與瓊漿玉液,這等風流,知道那樣的方子,也並不為怪。
為官桂、巴戟天、芍藥、烏頭、杜仲、茯苓、遠志、鬼箭、茯神、桔梗、狼毒……這數十味中藥配成的方子,性狀如何,如何服用,用後會有何徵兆,至今,她依然清晰地歷歷在目。
額吉娜只是渾身發抖地看著她,已經完全不能言語。
泠霜的臉,微微揚著,沐浴在車廂彌足珍貴的晨光裡,朝陽的光輝,在她蒼白的臉上勻了一層,便似那剛剛出窯的細瓷,輕薄的胎體,厚厚一層清釉,卻是純淨瑩白到極處。恰是江南好風景,紅妝閣裡新研出的胭脂,芬芳鮮豔,一粒粒精細無比,抹上了雙頰,卻是含羞帶怯的天生紅潤面色。胭脂抹上了白瓷,便融到了釉裡,渾然天成一般。這便是臨安官窯最最著名的瓷器‘美人嬌’。
這還是前朝舊事,晉惠帝為最寵愛的瑗妃特意下旨讓官窯燒的一窯專瓷,合宮上下,只瑗妃一人能用,連皇后,也不可破例。
‘黛眉鴨鬢,環佩叮咚繞,美人顧盼,含嬌嫣然笑。’轉眼已經五十載。臨安城的老少婦孺,怕誰還記得當年那傾城傾國的瑗妃杜菁娘?紅顏誤國,擔了多少載的罵名。
當年玉堂金殿,醉臥帝王懷,而今,怕是早已成了枯骨了,不知魂斷何處。
‘美人嬌’,只出了一窯。自瑗妃被廢以後,惠帝觸景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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