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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配學習它們。梁蕭,你解開了鎖鑰之題,不妨進去瞧瞧,挑戰先哲,解答他們的難題。”梁蕭內心一陣恍然,驀然嘆道:“蘭婭,尊師不但學問出眾,抑且胸襟過人,梁蕭與他緣吝一面,可謂遺憾終生。”蘭婭微微苦笑,道:“這也是他臨終前的明悟,可惜晚了些。”梁蕭心道:“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惜,天下間卻沒有幾個人能夠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抬眼望著黑黝黝的門洞,不覺痴了。
梁蕭在馬加拉住了下來。他研讀先哲遺著,東西之學,豁然貫通。蘭婭得見梁蕭,心意已足,朝夕看顧,不忍相離。有時入夜,梁蕭登上塔頂,瞧罷天上星斗,便向東方眺望,一望便是一夜,直到啟明星起,明月西墜,方才帶著一身露水,黯然回屋。蘭婭心中奇怪,卻又不好開口詢問。
通天塔中日月短促,三年時間一晃即過。這一日,晨曦初露,蘭婭照例捧了早點,推開石門,驚覺屋內書卷整齊,卻無半個人影,遙見石壁上刻了數行漢字,字字入石半寸:“光陰寸箭,一發三載。吾性拙駑,窮先人之智,兀自耿耿,落魄西去,以求解脫。朝夕得君眷顧,惶惶然無以為報。人生聚散,譬如朝露,灑淚而別,莫如悄歸。梁蕭再三頓首,不知所言。”
字跡跳脫,正是梁蕭手跡,蘭婭怔怔瞧了半晌,手一鬆,那張瓷盤隨著那顆心兒,在地上跌成粉碎。
梁蕭轉道南行,走了月餘,遙見大海,對面海島上一座燈塔高入雲端,但累經戰火,早已破敗不堪。梁蕭憑海臨風,望塔興嘆,生出興廢難知之感。那燈塔殘破,不耐細看,梁蕭復又渡海向南,幾日後,漸漸深入戈壁,只見許多尖頂石塔矗立沙海之中,四面悽風慘慘,猶如鬼哭。梁蕭揀了一塊沙石,取刀刻成一尊人像,卻是一個圓臉細眉女子,他痴痴凝視許久,將石像置放塔前,任憑風吹流沙,將其慢慢湮埋,幽藍的月光,在他身後拖出細長的影子,襯著永恆宏大的尖塔,不勝伶仃。
人命至重(7)
在埃及住了數月,梁蕭乘船出海,到得羅得斯島附近,不知是哪兩國的艦隊正在鏖戰。此處海面與中土不同,平靜少風,千餘戰船百槳起落,彷彿一條條巨大的蟲豸,在紫色鏡面上蜿蜒爬行。商船為避戰火,在島上歇了幾日,待得戰事平息,又才重新起航。
次日傍晚,梁蕭終於抵達雅典郊外,他登上一處矮崗,眺望衛城,卻見那裡只餘一片廢墟,折斷的大理石柱似一個個戰死的漢子,頹倒在荒涼的山坡上。落日如一團火球,正向西方沉去,山崗下的牧童哼哼有聲,抽打著晚歸的牛犢,一個吟遊者則抱著唯吟我,縱情彈唱。梁蕭聆聽良久,直待再也聽不見歌聲,一陣失落湧上心頭,不覺長長嘆了口氣,一振青衫,向著更遠的西方走去。
天狼嘯月(1)
韶華梭擲,日月飛箭,彈指之間,又過七年。
日頭當中,沙海無垠,天地間熱浪滾滾,好似無色的火焰。風兒時大時小,捲起縷縷細紗,撲在一個褐發漢子臉上。那漢子牽著駱駝,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忽地駐足,眺望層疊起伏的沙海,暗自發愁,他身後一個金髮白臉的少年也隨之停下,扯開皮囊,咕嘟嘟地喝著酒。
褐發漢子忍不住回頭喝道:“盧貝阿,少喝些!咱們被困住啦!知道嗎?被困住啦!”少年抹了一把嘴,悶聲道:“喝了這口,再也不喝啦?”隨手將酒袋丟上駝背,哪知一沒擱穩,啪嗒一聲墮在地上,囊中紅酒一瀉而出,瞬息滲入沙裡,少年伸手去掏,卻哪裡還來得及。褐發漢子眼中噴火,吼道:“該死的小鬼。”搶過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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