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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哉崑崙(2)
梁蕭凝望風憐背影,心頭浮起另一個乘馬的少女影子,胸中一痛,嘆了口氣,回頭望去,忽見捷蘇狠狠瞪視自己,眼裡大有敵意。梁蕭心中恍然,只淡淡一笑,並不理會。
歇息片刻,精絕人奉上野味美酒,眾人正當飢餓,當下狼吞虎嚥,飽餐一頓。梁蕭沉默寡言,眾人也不便多問。風憐坐得不遠,時時拿眼覷他,一旦梁蕭轉眼回望,她便垂下螓首,雪白的脖子泛起一抹嫣紅,如染胭脂。
吃飽喝足,眾人啟程西行,停停走走,行了數日,遙見前方溪谷出現許多雪白帳篷,精絕人望見家園,不禁齊聲歡呼。
早有快馬通報,精絕男子乘了馬自營地裡衝出來,與同胞歡然相擁,這些男子清一色黑髮碧眼,剽悍瘦削。婦女們也擁到帳外,多為年少女郎,個個腿長腰細,豐腴白膩。風憐乘火流星馳上去,翻身下馬,與女伴擁在一處,唧唧咯咯,說笑不停。
歐倫依揮鞭遙指,對梁蕭笑道:“西崑崙,你瞧,小月亮墮進星子中啦!”梁蕭見那些女郎們雖也美麗,但與風憐一比,盡皆失色。眾女四面圍著她,真如眾星捧月一般,一時莞爾,心道:“小妮子自稱精絕族最美的姑娘,卻也不是胡吹大氣。”
眾人擁馬入營,卻見營中青煙嫋嫋,每座帳篷都描畫著一把小劍,帳前立了一個冶鐵大爐,許多兵器黑沉沉的,兀自擱在打鐵砧上。只見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上來,躬身道:“族長,恭喜你成功歸來。”他目光落在火流星的身上,面露訝色。歐倫依笑道:“全虧西崑崙幫助,咱們的功勞麼?連一粒草籽也比不上。”眾人目光齊刷刷投注在梁蕭身上,女人們交頭接耳,風憐早已快嘴快舌,說出了來龍去脈。
梁蕭微感窘迫,拱手道:“大家出了許多力,我只是多些運氣。”歐倫依笑道:“是啊,從來做得多不如做得巧。孩兒們很辛苦,卻少了些運氣。”捷蘇等一眾戰士正覺沮喪,聽得這話,精神稍振。歐倫依又指著那名中年男子,道:“西崑崙,我與你引介,這是我兒子鐵哲。”梁蕭與鐵哲相對作禮,歐倫依又問道:“鐵哲,咱們不在,可有大事?”鐵哲道:“安吉納的突厥馬賊來犯過,但沒近營地,就被咱們打退了。”歐倫依濃眉一皺,重重哼道:“這筆賬將來再算。”
梁蕭仔細打量鐵哲,只見他衣衫殘破,手背多有灼痕,乍一瞧,不似一族副長,倒似冶鐵匠人。鐵哲再不多言,向眾人微一欠身,自去張羅酒肉。眾人入帳,席地圍坐,風憐端了一壺葡萄酒,給梁蕭斟滿,低聲道:“西崑崙,阿爸是個沒嘴的酒壺,不會說話,你別怪他。”梁蕭不解道:“我怪他作什麼?再說了,不愛說話的人,通常都很有本事。”風憐喜道:“對呀,他是勇敢的戰士,還是最靈巧的工匠。”忽見捷蘇死死盯著這邊,秀眉一蹙,轉身去了。
此次圍獵,精絕人獲得三千多匹雄壯駿馬,更得到崑崙馬神火流星,歡喜之情無以言表。當晚燃起篝火,殺羊烹牛,大開盛宴。一時酒肉飄香,光影紛亂,男男女女縱情歌舞、不飲自醉。族中長老輪番敬酒,梁蕭酒到即幹,並不推辭,也不知喝了多少碗酒,耳邊歌聲漸漸模糊,眼中人影恍惚錯亂,終於迷迷糊糊,一下子醉了過去。
待得醒來之時,梁蕭鼻間充滿香草氣息,隱約覺察有人用浸溼的毛巾給自己擦臉,一轉念,驚覺自己躺在一張氈被上,慌忙張開眼睛,正瞧見風憐白裡透紅的嬌靨,風憐見他張眼,歡然笑道:“你醒啦。”梁蕭支起身子,苦笑道:“慚愧慚愧。”風憐忙按住他道:“你快躺下來,別亂動。”伸手端了一杯羊奶,遞到梁蕭嘴邊,梁蕭喝下羊奶,默運內功,驅走酒意,遙聽得遠方尚有鼓樂之聲,便道:“宴會還沒散嗎?”風憐笑著點點頭,說道:“你醒得真快,我當你要睡上三天三夜呢!嗯哪,你喝了好碗酒!醉得像團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