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第1/2 頁)
陸震坤卻沒覺得勝券在握,高高在上,他今夜心煩意亂,情緒不能自控。窗外呼嘯瘋癲的颱風,一陣接一陣彷彿刮在他腦子裡,將過去、現在、將來通通掀翻,餘下只剩一個念頭——抓住她。
他眉頭皺的更深,一雙眼黝黑深邃,邊緣處泛出幽光,如獸,「我想做就做,沒有為什麼。」
「ok,當我沒問。」
她低頭,沉默,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震坤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照片,一甩手,嘩啦啦紛繁飄落,一瞬間鋪滿十六級臺階。
燕妮低頭去撿,一張接一張,漸漸拾級而上,走到他三級臺階距離下停住腳步,仔仔細細翻看照片。
照片上的中年「燕妮」一頭短髮,面板略黑,精神矍鑠,似乎身條千斤擔都不至眨一眨眼。
她聽陸震坤說:「她現在在義大利佛羅倫斯,靠賣畫為生,最近剛剛和一個華裔男學生同居,對,就是照片上牽住她的這一個——」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燕妮手上正放置在最上端的照片,照片裡的男人,不,男孩,清秀可愛,眉眼之中透著一股天真孩子氣,而他那雙漂亮澄澈的眼睛,正緊緊關注身邊抱住一束鬱金香的徐應子女士,彷彿她是人間珍寶,可遇而不可求。
「他們看起來……很相愛……」燕妮不自覺喃喃。
很快,她耳邊傳來一聲輕蔑的笑,陸震坤叼著煙,眯著眼,對待照片裡的男女沒有半點尊重,「確實很相愛,半個月前她同義大利廚師也很相愛,再往前贅述,她甚至和你老豆阮益明都很相愛。」
「有的人愛好廣泛,比如你。」她亦抬眼看他,毫不示弱。
陸震坤被梗在半路,一口氣出不來,差一秒又要腦溢血去醫院急救。
無奈調整呼吸,他換個語氣,平鋪直敘,「十幾年前的故事你想不想聽?」
「無所謂——」
她無所謂,可他偏偏要說:「徐家不算窮,當年為了擺脫你和你那位想要借女兒上位的老豆,徐應子才放假訊息,聲稱自己在那班失事飛機上,你老豆愚蠢,同徐家達成協議,拿到錢就銷聲匿跡,老老實實養女兒,實際徐應子在歐洲四處流浪,到四十幾仍然做藝術家,一半靠信託,一半靠賣畫生活。」
「所以呢?」
「男朋友無數,居無定所,是個長著亞洲臉的吉普賽人。」
「噢——」
「噢?」他學著她的聲音,似乎對她的反應極為不滿,「就這樣?」
「不然呢?我應當痛哭流涕,感謝你提供訊息,然後立刻搭飛機去佛羅倫斯同她相認?」燕妮收起照片,遞迴給陸震坤,「謝謝,辛苦,人活著就好,我祝她幸福。」
「你果然是冷血動物,不但我捂不熱、養不熟,就連你親媽的訊息都沒辦法讓你掉一滴眼淚。」他搖頭,自嘲地笑,對她是愛恨交織,這一刻竟然恨多過愛,恨不能殺死她,對住一具屍體都好過對住個冰冷的活人。
最起碼屍體沒能力否定他的愛。
陸震坤怔怔盯住她,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燕妮見他不說話,心底裡暗暗鬆一口氣,正打算繞開他回臥室。
然而擦身而過時,他忽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彷彿要將她腕骨都捏碎。
他愈發失控,也愈發沉淪。
他忽然意識到,原來中意一個人,自心動開始,等待甜蜜果實,到最後才得知,「望眼欲穿」才是終極蠱惑,輾轉反側之中,只盼著她對那星點光斑似的好就足夠,最終個個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徵,時時刻刻盼望著望眼欲穿的「折磨」。
他恨他自己,卑微如同一隻狗。
他姓李藏著恨,這股恨很快點燃憤怒,熊熊燒灼著他的心、他的腦、他身體裡每一根跳